“……与玉心无关……至少关系不大。”</p>
保章凫费力地抬起头，看着蹲在身边的秦石，浑浊的眼睛仿佛有了色彩。</p>
“当年到达此地，为了找出紫微垣破败的真相，神人踪迹，我只得以山术把自己融入紫微垣，成为此地的一部分。</p>
“当我成了紫微垣的一部分，此地的时间就静止了，而我的灵魂与身躯，也得以保存。”</p>
“只可惜，几千年碌碌无为，并没有能找到确切的答案……希望你能解开这答案……咳咳……到时候可别忘了，利用蜃境，托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p>
保章凫脸上浮现一抹笑容。</p>
秦石半跪地上，两手紧紧握住保章凫干枯而渐渐冰凉的两手。</p>
“……是我害死了您。”</p>
秦石心里一阵阵地绞痛。</p>
三位星官，为了阻止大危，穷尽一生，耗尽了无数心血，保章凫更是把自己困在了这绝域之中三千年，可随着他的到来，保章凫却最终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出现在他面前，把所知的一切告诉他。</p>
“跟你没什么关系……与紫微垣融为一体之后，固然可以活很久，但这里的寂静一旦被打破，我的融合就会被打断……苏醒之日，便是我永远安眠之时。危……比你来得更早，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然，我也一样会消亡。”</p>
保章凫抽回了手，放在秦石脑袋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说道：“这里……有些东西与我同时陷于寂静……现在它们……你要小心。”</p>
保章凫眨了眨浑浊的眼睛。</p>
“我明白。”</p>
“那就好。”</p>
“我也还留了一些东西……希望你没机会使用它们。”</p>
保章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p>
“这下……舒坦了，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p>
“老伙计们……我来啦。”</p>
保章凫双手放在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甚至还打起了鼾声。</p>
秦石眼前一阵朦胧。</p>
他看到保章凫的脸渐渐石化，全身化为一座石像。</p>
“啊哈……”</p>
秦石长大嘴巴，大口呼出气息，一手按在心脏位置，脚下土地，一滴滴的水珠落下。</p>
最终，保章凫身上散发出一阵星辉，身体化成了一团星屑，消失在了秦石面前。</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p>
秦石咬牙问自己。</p>
他只是见过保章凫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蜃境之中，那时候他的注意力甚至都不在保章凫身上，而是在保章凫手里的文牍之中。</p>
这一次，保章凫虽然在面前，可前后相处的时间，也不到十分钟。</p>
可保章凫的离去，他却感觉极大的伤悲。</p>
秦石很清楚，以保章凫的能力，他完全有能力离开紫微垣，回到人间。</p>
可他察觉到此地的危险，也为了等待他的到来，最终枯守此地。</p>
他在此地守护了人间三千年，可史书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p>
“呼……”</p>
秦石看着保章凫消失的地方，呆讷许久，才把心情平缓了下来。</p>
他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提起步伐，开始沿着预定的位置大步走去。</p>
这地方，并不平静。</p>
保章凫离开太快，很多事情他只能简单提及，无法详细描述。</p>
甚至保章凫是刻意没有提起那些他原本想告知，甚至是警告秦石的信息。</p>
但以秦石的智慧，他能领会得了保章凫藏在机锋中的内容。</p>
保章凫当时应该发现了紫微垣里的许多秘密。</p>
也发现了这地方所存在的危险。</p>
所以他以山术，拖着这些危险的存在，一起沉睡，或者与紫微垣共同融合，使得它们无法离开此地。</p>
可随着保章凫的逝去，这些被他封印的东西，已经复苏。</p>
保章凫对它们也一样身怀警惕，甚至有着足够的恐惧。</p>
不然也不会含糊其辞，没有直接告诉秦石危险的来源。</p>
所以秦石想到了更多。</p>
在之前，保章凫与秦石讨论了大危的动机背后，究竟是谁布局了这一切，谁是大危的幕后推手。</p>
在此之前，秦石根本没有大危背后推手的思路，更没有神人的自导自演，还有外来者的干预这样的想法。</p>
这都是保章凫所给的提示。</p>
“外来的力量……”</p>
秦石心里已经明白保章凫的用心良苦。</p>
神人自导自演，从逻辑上说并不成立，也解释不了紫微垣破败，神人去向的问题。</p>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神人发现了危险，在这个关头，找了一个由头，关闭了天上与人间的通道。</p>
至于大危身上是否背负使命，在这股连神人都绝望的神秘势力面前，秦石已经感觉不重要了。</p>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p>
秦石深深呼出一口气。</p>
秦石摩挲着手里的玉心，最终将其小心地收在了贴身口袋之中。</p>
保章凫明显知道他身上有一颗玉心，给他这一棵玉心，实际上是帮他偿还对小玉的债务。</p>
有了这一颗玉心，小玉就可以恢复巅峰实力，不管是遇上大危还是危月燕，都不至于再落下风！</p>
如今紫微垣有着更加可怕的敌人，实力恢复巅峰状态的小玉，很可能是所有人救命的稻草！</p>
“不过……小玉终究只有一个。”</p>
秦石最后苦笑起来。</p>
那股神秘的力量，连神人之国都能毁去，小玉再厉害，又能对付几个？</p>
“保章凫应该留下一些办法！”</p>
秦石最后想着。</p>
当然，考虑到保章凫最后所说的话，秦石还是觉得，自己最好不要用到保章凫所留下的东西。</p>
保章凫在临逝去的时候强调的话，肯定是有深意的，用了这些东西，很可能要付出足够的代价。</p>
所以秦石并不准备尝试。</p>
“那也得先找到他留下的东西再说。”</p>
秦石暗暗想着。</p>
“轰隆隆……”</p>
就在秦石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p>
“桀桀，桀桀……”</p>
伴随着轰鸣声的响起，秦石还听到一阵阵刺耳的声音。</p>
声音落在耳中，令人十分难受，光是听到声响，秦石便觉得心头有些发堵，虽然没受到什么惊吓，可浑身汗毛却都炸了起来。</p>
“是什么东西在叫？”</p>
秦石一下子眯起了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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