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张君浩等草草吃了早餐，便让保安团一个连背着炸药包，在保安团长李保民的率领下，跟着张君浩和刘队长前往碧山渡口，谢新明前往大炮头去把警卫队带过来。 保安团一个连摆渡过去后，警卫队也来到了，接着是警卫队摆渡。 经过一整天的行军，在天黑前，队伍来到了瑞安县飞云江西侧大海边的一个渔村附近。 保安团某连卸下炸药包，吃了晚饭后，便离开。 张君浩、谢新明、王进贤、新四军刘队长、新四军李排长、美军战地记者李莉和美国海军陆战队队长内森少尉一起在海滩上的三条渔船旁开会。 新四军李排长拍着胸脯说：“诸位，我们的人都是这一带渔民，包括我在内，都长年在海上打渔，对这一带海况非常熟悉。鬼子的大军舰集结在外海，靠近北龙山一带海域。北龙山周围有很多小岛，岛上有渔民生活。北龙山有近千亩面积，山峰高度超过两百米。到达那里登高眺望，就一定可以发现日军大军舰。我想在明天晚上，把三只渔船划到北龙岛，在上南龙头靠岸。” 张君浩看着李排长，点头说：“很好！只是有三个问题，请告诉我。第一个问题渔船怎么开往鬼子的大军舰？” 李排长说：“刚才我说了，炮艇只会在近海活动，到那一带去，估计油料供不上。大军舰周围不一定有小船保护，假如有，渔船绝对没有机会靠近。近阶段，我们都在岸上，没有到那一带去打过鱼，所以不清楚是不是有小船保护，只能盼望没有，以没有小船保护来说这事。那一带是近海与外海交界处，自南向北洋流流速比较快，船不用划，洋流都能带着走。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可以把小风帆支撑起来。所有人都跳下海，游往北龙山躲好，让船自动开往鬼子的大军舰。” 张君浩点头说：“第二个问题，炸药必须拉断引线才能引爆，如何拉断引线？” 李排长笑说：“两种方法，一是在炸药上盖上鱼网，把引线系鱼网上，鬼子假如登船检查，必然会拉起鱼网，引线就会拉断。二是把引系划浆上，靠近大军舰后，会被大军舰吸过去相撞，只要相撞，在船的两侧绑着的划浆也一定会撞着，从而拉断引线。” 张君浩点头说：“第三个问题，不管炸鬼子大军舰行动能不能成功，鬼子都存在着对渔民进行报复可能性，想过后果没有？” 李排长重重叹气说：“没法面面俱到考虑。反正我们既然决定了炸鬼子的大军舰，就做好了牺牲准备。为了收复温州，我也以为冒次大险非常值得，万一成功了呢？对鬼子必然是沉重打击。” 张君浩看新四军刘队长，说：“您假如以为这次行动没有必要进行，我可以宣布取消。” 刘队长朗笑说：“张队长，我们新四军不怕死！九位勇士都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张君浩对李排长说：“兄弟，我对你们表示敬意。我们国家没有强大海军，只能用渔船来炸鬼子的大军舰，假如能成功，你们的壮举将载入抗战海战史册。雄本支队也会因为出现的重大损失而撤离。用打鱼船炸军舰，这是不对称的战斗，雄本支队耗不起。” 李排长笑问：“只要炸了鬼子的大军舰，鬼子就真的会撤离吗？” 张君浩点头说：“鬼子海军必然会撤离，原因很简单，这种仗不对称，作为如此强大海军来说，杀死几个渔民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整日停泊在此地，象看门狗一样，但却出现重大损失，对鬼子海军来说，不划算。你们在海上，对鬼子的大军舰发动攻击，等会我们渡过飞云江，前往大罗山，在那里对鬼子陆军发动攻击。” 李排长叹气说：“不知道能不能炸沉一艘鬼子的大军舰，心中没底啊！只能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张君浩点头说：“我想请美军战地记者给你们拍合影，记录下你们的光辉形象，假如能炸沉一艘日军大军舰，美军战地记者会把你们的英雄事迹在报刊上发表。” 天亮前，张君浩等在新四军帮助下，乘竹排渡过飞云江，在新四军刘队长的引领下，沿海滩区，向北走，天亮后，到达大罗山区，躲进元宝山上丛林里。 整个上午，大家都在元宝山丛林里睡觉。 下午，警卫队在张君浩的率领下，到达百家尖，躲进黄云洞附近巨石林和树林中。 张君浩在黄云洞内休息。 天黑后，警卫队派出人员外出侦察。 李排长等九位勇士把船拖进海中，船上支起小风帆，一人掌舵，两人划浆，三条小渔船在黑暗中慢慢向南侧大海划去。大海上无风三尺浪，小船象一片树叶般，在波浪中起伏。 不是老渔民，待在这种船上必然会晕船。 小船被波峰掀起，下落时，下体都有酸爽感觉。 不是老渔民，在天地一色大海上，不可能辨得清方向。 海面上黑黢黢的，可视距离并不远，甚至没有地标，天上虽然有星星，但数量并不多。 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船太小了，假如有大浪袭来，必然会翻船。大海太广大，人显得是何等的渺小。大海的力量太伟大，人显得是何等软弱。 会不会有妖怪突然在船头出现？会不会有妖怪在船后伸出爪子，把人抓进海中去吃了？ 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没有妖怪，但处在那种境地，脑海中都会自然而然产生各种稀奇古法幻想。 新四军也是人，也会害怕的呀！九位勇士假如不是因为打鬼子，怎么会在黑夜出海？保家卫国信念支撑着勇士们，使他们克服恐惧，百折不回地把船划向目的地。 说远，还真不远，三十海哩不到路程，子夜时分，三条小船就划到了目的地。 九位勇士把船拖上岸后，就开始爬山。 在山顶，眺望大海。 九位勇士差一点欢呼起来，看到两艘象城市一般大的大军舰，大军舰上灯光非常亮。 李排长对大家说：“鬼子的军舰果然躲在这里，要不现在就干？我们突然来到，鬼子必然没有防备。” 八位勇士纷纷点头说：“干！把鬼子的军舰坚决炸了。” 李排长等立即下山，来到海边，把船拖回海中后，做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做好后，大家划着小船绕过上南龙头，向有亮光处划去。 在离亮光还有三四海哩时，大家下到海中，把船的航行方向调整好，让船自行向亮光处飘流而去。 因为顺着洋流，而且风帆支撑着，小船飘流速度肯定比人走路要快很多。 九位勇士在海中向北龙山游去。 李排长等发现的军舰是长良号和五十铃号两艘轻巡洋舰。雄本支队旗舰航空母舰在北龙岛西南方向南麂岛处。 长良号和五十铃号两艘轻巡洋舰停在那里，为了节省燃油，发动机处于熄火状态。 这一带并没有美国海军，也不可能有水雷，安全得很。 两艘巡洋舰上的官兵们无聊之极，待在军舰上就象关在监狱中。他们的双脚已经很多天没有踩过大地了，人人都想赶紧离开这种鬼地方。到这里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耻辱。如此强大海军跟谁打仗？对手的面都没有看见过，但队伍却已经遭受了惨重损失。十四艘炮艇、两艘运输舰和一艘战列舰被摧毁。他们宁可和美国海军进行面对面战斗，也不愿意与看不见踪影的特混战队打仗。 白天看见有海鸟在飞，就会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看见了亲人。 晚上，躺在狭窄房间内的小床上，做和老婆亲热之梦。 回家是所有人的期盼。 在甲板上负责用望远镜瞭望的一位军曹，突然看见有渔船向大军舰开过去，立即大吼大叫，通知探照灯操作人员，用探照灯照射。 打鱼船！打鱼船怎么开了过来？ 舰长被一位鬼子叫醒，披着军服跑出来，站船舷用望远镜观察。 舰长命令重机枪扫射，警告打鱼船，立即离开。 机枪手得到命令，用机枪瞄准打鱼船，向打鱼船射出一串子弹。 打鱼船仍然继续向巡洋舰开去。 枪声一响，在睡梦中的其他日军，都被惊醒，赶紧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通士兵没有命令不能外出观看，有军官赶紧穿衣，跑到甲板上观察。 打鱼船还在向巡洋舰靠近。 舰长命令摧毁打鱼船。 重机枪向打鱼船射出一串又一串子弹，小风帆很快就被打烂，打鱼船千疮百孔，看仍然随着洋流开过去。 打鱼船靠近后，舰长下令停止射击，因为他用肉眼都能看清，打鱼船上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晚上出来打鱼，落水淹死了？还是被枪打死后，掉进大海中去了？ 一只小小的打鱼船，通身是木头制造的，被重机枪打得千疮百孔都不沉没，只会散架。 这么小的打鱼船撞上了巡洋舰，必然散架，不用重机枪打了，随它自生自灭吧？ 闲着也是闲着，看着打鱼船撞上巡洋舰后，自行散架也是件趣事。 舰长身边来了几位军官，他们在左右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打鱼船，仿佛在看日本舞伎表演。他们太闲了，太无聊了，看着越来越近打鱼船，竟然有莫名的兴奋。 撞呀！快撞呀！相撞后，一定会四分五裂，一定会变成一块块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