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汇宝城
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自在逍遥浪荡客,来此胜地忘归乡。
虽然驾车的老汉,并没有再给枫杨解释后几句话语,但是司辰知道“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说的是两个地方:自在逍谣阁、流连回香舫。
一个是飞禽异兽汇聚之所,一个是美味佳肴遍布之地。
九州之中,修行者的奇异坐骑,皆出自自在逍谣阁。而自在逍谣阁的阁主,却是个极其有趣的人物,坊间对他的传闻众多,但却是众说纷纭。
若说流连回香舫中的佳肴,要说是,美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是毫不夸张的!那真是珍馐美味,应有尽有。
各色菜肴,不仅色味俱佳、其味无穷;而且它能引发人们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记忆中的悲欢离合。
“自在逍遥浪荡客”,说的应该是,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的九州第一剑士,为了一个女子,不愿离去,痴守在汇宝城里。
司辰低声呢喃:
风月楼中美娇客,千金难买玉温香。
汇宝城中第一楼,巧舌如簧扇轻摇。
一场纵赌几家贫,后车推鉴前车覆。
紫阳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须惊叹。
千年大竞珍宝阁,一掷千金又何妨。
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
自在逍遥浪荡客,来此胜地忘归乡。
不过是几句平平无奇的打油诗,却让司辰内心怅然。他在想:谁为美娇客痴狂;说书人有怎样的故事;长乐坊中何人能长乐;丹药飘香谁能懂;珍宝阁中几多宝;自在逍遥的人儿在哪里;世上真的有唇齿留香的佳肴吗;浪荡客所爱的女子又在哪里呢……
少年喟然长叹,万水国,真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啼笑皆非,调侃道:“司辰,没想到你一个活的跟个深闺里的姑娘似的人儿,倒是知道不少九州中的趣事儿!”
司辰闭目,用心神和御歆交谈,自我调侃道:“活在深闺里的人,也要自己找些事情,不然,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怎么熬得过去呢!”
御歆咯咯直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驾车的老汉,可不是个一般人哦!”
“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吐纳的平常人更加沉静缓慢,一定是个修武境的高手,不过我是看不出他的修为,不知道你有什么见解呢?”
御歆笑嘻嘻的说道:“见解倒是没有,不过就是刚刚在你说,万水国国师若不是个隐士高人,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的时候,从那老汉处探知了一些事情而已!”
数月相处,司辰已经摸透了御歆的性子,于是十分上道的“好奇”的问道:“不知姑娘探知到什么,可否和在下分享一二?”
“这老头是万水国国师的人,好像是他们家的大小姐,丢下他们,自己跑了,他打算先回去和那个不知道是想当隐士高人,还是个真的沽名钓誉之辈的国师大人汇报。”
司辰快速的瞟了一眼老汉,心道:“原来如此!”
那老汉被司辰瞟了一眼,似乎有所感应,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到枫杨脸上的傻笑。
汇宝城的北城门之上立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雕像,已经映入少年的眼中。
他们到了,到了这个充满传奇的地方了……
那老汉放下少年们,便驾着车离去了。
徒留少年和少女,站在北城门下,呆愣的看着高大的城门。
等枫杨回过神来,老汉早已不见身影,枫杨遗憾的想:还没有和老人家好好道谢呢!
司辰看着北城门上,威风凛凛的雄鹰,心道:终于到了!
是啊!他离遂宁州又近了一步!
城门之上的雄鹰,火红的眼睛睥睨着城下来往的人们,它通体澄黄,羽翼精美,姿态桀骜。
虽然司辰没有看过术州之鹰,但是城门之上的雕塑,倒是能够感受到术州之鹰的矫健与强悍。
三人欣赏了一会儿雄鹰雕像,便朝着城中走去。
汇宝城,的确和传闻中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里的街道热闹非凡,人们接踵摩肩,川流不息。精致考究的亭台楼阁、大气恢弘的国之殿宇,商铺房屋鳞次栉比,朱栏层楼,柳絮笙歌,多不胜数。
到了这里,司辰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规划整齐的街道、水道、民居,在这片四面环水的泽国之中,显得十分整洁。
司辰等人在汇宝城中闲荡着,领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河道中精美繁复的游船画舫,以及从船上飘荡过来的曲声和歌声。
这里真的是难得的人间温柔富贵乡,难怪人们流连此地,不愿离去。
“找到了!”
枫杨一声大吼,吓得司辰和小鸳微微怔神。
司辰似乎早就习惯了枫杨的一惊一乍,转身继续欣赏河道风光。
小鸳不解的问道:“枫哥哥,你找到了什么?”
枫杨指着对岸高大的建筑,兴奋的说道:“那是辰龙酒楼!”
司辰顺着枫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河道对岸的建筑,的确就是辰龙酒楼。他微微一笑,说道:“今夜,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枫杨高声说道:“好久都没睡过舒适的床榻了,司小五,你觉得以你的面子,我今日能睡个什么级别的客房呢?”
司辰轻笑,打趣的说道:“我的面子,大概就够你住个柴房吧!”
小鸳噗呲一笑,“原来辰龙酒楼少主的面子,只够住个柴房呀!”
“原来我是辰龙酒楼少主啊!我怎么不知道呢?”司辰转身瞪着小鸳,说道:“辰龙酒楼和我有关系吗?”
小鸳微微一怔,她刚刚口无遮拦的说错了话了。对于辰龙酒楼的主人是圣女其珠这件事,九州知道的人,向来只是心口不宣,司辰从未在众人面前说过自己是辰龙酒楼的少主,辰龙酒楼也并未对外宣传,他们的少主就是司辰!
枫杨最见不得司辰欺负小鸳,立即挺身而出,说道:“这件事情,不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嘛!你这般咄咄逼人,干什么!”
司辰头疼的看了一眼枫杨,然后瞟了一眼小鸳,摇了摇头,转身朝对岸的辰龙酒楼走去。
枫杨奇怪的挠了挠头,他不明白司辰眼中的深意,只是安慰小鸳道:“小鸳,别理会司小五那个疯子!他时常这般不正常!”
走在前头的司辰,听到枫杨的吐槽,身体一僵,而紫色轻纱里的御歆,乐的直笑,调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反目……”
司辰真是受够了这群人,蒙头朝前走着,懒得搭理他们。
……
商州的辰龙酒楼,相较砜州,似乎并无差别。
酒楼之中,人影错落,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酒楼门口也聚集着很多人,而楼中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其貌不扬,却一手轻摇折扇,一手微拍醒木。
只听那人说道:
“各位看官(啪!),上回我们说到负心郎心生两意,烈性女病中伤情(啪!)。
今日且讲这高洁女子司徒明月如何斩断情丝,诀别负心郎。
欲知详情如何,且听我细细分说,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言,吆酒催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叉头凤斜卿有泪,天上凤凰本高洁,穴中蝼蚁安能比,有情总被无情伤!
话说,司徒明月本是国师之女,仙姿佚貌,才华横溢;桃腮称银面,珠唇配玉牙,纵非月宫嫦娥容,不输当年美其珠。
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却被山野之女横刀夺爱!可恼也!可恼也!
这司徒明月与那负心郎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想在大婚在即,这负心郎竟对一个孤女,一见倾心,誓要娶那孤女为妃,全然不顾往昔情谊。
司徒明月本就是心有傲气的女子,怎甘心受此折辱。不顾伤病,狠下决心,对峙负心郎,挥剑断袖,一剑断情,从此远走天涯。”
只见说书人折扇一摇,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宛转悠扬的唱到:“朝闻心另属,病中惊坐起。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别。”
司辰还在破书楼时,常常能听到长孙嫣然唱这首《与君绝》,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将这唱曲演绎的极好,长孙嫣然是拍马,也赶不上此人的造诣!
一曲唱罢,那人折扇微转,醒木再拍,朗声说道:“惊才绝艳烈性女,浪迹何方?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这说书人和一般的说书人,大有不同之处。平常的说书人,每逢说书,必然摇头晃脑,指手画脚,表情夸张,时而扮男,时而扮女,幽默滑稽,令人目不暇接,啼笑不止。
而这个说书人,没有夸张的表情,不做滑稽的动作,言辞恳切,饱含情感。高草处,能引得哄堂大笑;悲请处,也让人如泣如诉,声泪俱下,无人不悲,无有不恸。
司辰站在辰龙酒楼的门外,和围观的众人一般,高声喝彩,不得不承认,这说书客当得起“巧舌如簧”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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