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康不说,九阿哥都要忘掉这号人了,当下想都未想便道:“绑了扔柴火间里,从现在开始,客栈里对外的一切事务全由咱们的人接手,至于其他人包括济南来的保镖,谁都不准踏出客栈半步,否则一律以妨碍公务就地正法。徐棋安交待在这里的消息但凡泄露半个字,这些人就都不用活了。”
婉宁打了个冷战:“爷,会不会太狠了点儿?”
胤禟不以为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爷的命可比他们尊贵多了。”
从小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婉宁:“......这是大清朝,这是大清朝,这是大清朝。”
谷满仓走了,带走了大笔的银票。
那是给他拿去买药材的。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银票交给师爷,让他想办法去买药材,自己则召集了所有有官身的衙役,让他们埋伏在客栈周围,一旦九阿哥遇险,务必第一时间冲出来。九阿哥是他们五个县的恩人,也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豁出这上百条人命,也务必要保证九阿哥的安全。
有的人为了报恩肝脑涂地,而有的人为了活命却不惜出卖恩人。
甘泉县的出口处,一个男人抱着孩子哆哆嗦嗦的在大铁门下求饶:“两位差爷,求求你们了,我的儿子已经烧了三天,再不吃药他会死的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看大夫。”
两个看守的人心中震惊不已,他们切断这个县的出口已经一月有余,洪水冲垮了一切,这人竟能活到现在,且看这样子,他并不缺粮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板起了脸:“要出来可以,但你拿什么来交换。”
男人赶紧掏出了身上的银子:“两位大爷,这些是我全部的身家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三十六岁才生了这么个独苗苗啊。”
“这点钱我们可瞧不上,我且问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里头没断粮?”
男人犹豫了。
里头可是五个县的人啊,若是叫这些人知道他们都还活着,会不会屠县?可看着怀里哭声都弱得快听不见的孩子,他咬了咬牙:“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会让我出去?”
“那就要看你说的东西有没有价值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来,男人道:“有,绝对有。里面所有的人都活着,谷大人寻着一条路子出去,每隔几日就会搬回好多粮食。县里的人都说了,来了一位大人物,正在暗中调查甘洲官员贪腐的实证,只要撑过这几日,我们就会得救的。”
两人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这样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人得到消息。看来来的这人定不简单,只要他们将这个消息上报,少不得要往上提个一两级。两人又问了几句,许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已经开了头,接下来就顺畅了,男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县里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
“两位大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能走了吗?”
“当然能。”大铁门缓缓打开了一道能容人通过的缝隙,男人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自己儿子病好之后慢慢长大的模样。他抱着孩子就奔了过去,只是刚走过那道小缝,一道银光便闪了起来,他还未及反应,人头就已经落了地。连带着怀里的孩子也被一刀砍下,生死不知。他死死地睁着双眼,终究却是慢慢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守门人利落的收刀:“情况有变,咱们快回去和大人报备。京城早就来人了,定是等着新的官差过来再将咱们一网打尽呢,绝不能让这两批人汇合。”
一连三天都未曾下雨,婉宁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爷,洪水退了好多啊,过不了多久,这边定能恢复如初的。”
胤禟对着屋外的艳阳:“黄河水患终究是心腹大患。谷满仓是个人才,等这次事情了了,爷给他带回去,他那套治理水患的法子很是不错。若不是工程上的银子被他上峰贪了去,黄河此次决堤不会这么严重。”
“爷似乎很欣赏他?”
“瞧瞧这一带狼狈为奷的官员,谷满仓这样的的确难能可贵。既然是个有能力的好官,爷自然也要礼贤下士才行。”
婉宁笑:“爷要真想礼贤下士,就该好好办差不是吗?宜妃娘娘可一直盼着你好生办差好挣个爵位呢。”
胤禟的笑容有些许苦涩:“有时候,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婉宁不能理解:“爷,难不成还有人能逼你不成?”
“你当爷万能呢,说到底,爷只是个小小的皇子而已。”
“可爷若是沉迷于商贾之事,日后爵位定然不高,不是更没有选择吗?”婉宁遵遵劝导,如果九阿哥不再沉迷赚钱,那他以后就不会成为八阿哥的钱袋子,是不是就不会被雍正清算了?
胤禟正待开口,外头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正康跑得有些急,站定时喘息还很粗:“九爷不好了,外头来了许多官兵,将客栈都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