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吞下嘴里的鸡肉又去撕鸡腿:“这里可比宫里自由多了,那破皇宫,半点意思没有规矩倒是贼多,要不是太后体恤,我平日连宫门都出不得。这儿就不一样了啊,我想走的时候,那些狱卒压根儿连拦都不敢拦。条件是差了些,可是自由啊,反正搬家以前我是不打算出这牢门了。”
婉宁无语:“敢情你把这儿当客栈了?”
“我倒是想住客栈,可这不是没理由嘛!”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想跟十阿哥划清界限呢。”婉宁冲她勾勾手指。
诺敏凑过头去,婉宁小声道:“十弟妹,我怎么听说你要跟十弟和离啊?”
“你也得到消息了?”
“说来惭愧,我是偷听爷和十弟的谈话才知道的,你和十弟……”
诺敏拍拍她的肩:“放心,胤誐迟早会是本郡主的人,九嫂你好生看戏就得了。”
婉宁:……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自然是把那笨蛋拴到手里来啊,男人有时候笨得很,不刺激他一把,他是永远都不会开窍的。”
婉宁:……什么叫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十阿哥这对夫妻就是典例。
十阿哥在朝中以勇武著称,但莽撞,冲动,脾气不好也是他的代名词。可从他跟九阿哥的几次对话中可知,他绝不是只有孤勇之人,不说满肚子谋略,但其脑子于政事上,明显比号称精明的九阿哥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十福晋就更不用说了,蒙古来的,不善交际不善言辞,不为十阿哥所喜,嫁来几年就坐了几年冷板凳。要不是娘家强大,早被人欺负死了。
可如今看来,她不曾被欺负跟她的娘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瞧瞧八福晋欺负她的下场,啧,病猫果然不能随便欺负,谁知道她会不会老虎伪装的呢。
诺敏透了底,婉宁就彻底放心了。
回府见十阿哥和九阿哥两脑袋凑一堆,拼命想法阻止诺敏和离的焦急模样,不由对诺敏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情商,这辈子怕是逃不出诺敏的手掌心了。
紫禁城城门处的围墙已经斑驳,但依旧不损其威严。这一日,旌旗招展,五阿哥和十三骑着高头大马,黄色的马褂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满脸严肃地进了城门。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几十辆囚车,昔日在任上耀武扬威,称霸一方的官员们早已被剥了官服,灰土色的衣服上画了大大的囚字,个个耷拉着脑袋,满目死气。
道道宫门敞开,一长串的囚车被九门提督接管。五阿哥和十三在驿站前跳下马来,洗漱换装后直奔乾清宫。
同一时间,毓庆宫也得到了消息。
小太监匆匆走入内殿:“启禀太子,常先生求见。”
“请先生去花厅。”太子胤礽一把推开缠在他身上的清秀小太监,理了理衣服便朝殿外走去。常先生是他最为倚重的智囊,但对他管束颇多,如今多事之秋,他可不想为了这等小事惹常先生不快。
“奴才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礽忙将常先生扶起来:“先生,你我关系又何需如此多礼?”
“君臣有别,理不可废。”
“唉,区区虚礼何足挂齿,先生此次是为季大人之事来的,快请上坐。”
常博胜点点头:“看来殿下已经得到消息了。季明臣回京于殿下绝非好事,殿下可想好如何应对?”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孤曾派出三批死士,但回回都失败了。十三平时一副唯孤马首是瞻的模样,却是回回都坏孤的好事儿。”
“殿下,十三阿哥亦是皇子,且颇得皇上看重,又怎可能真心辅佐您?”
“弟弟们长大了,这心也就跟着大了啊。不过常先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季明臣之事,他既已平安到京,刺杀便是不可能了,依你看来,孤该保他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
太子有些为难:“但他是孤的人,这些年为孤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若让他就此获罪,怕是要影响孤的威信。若为孤效命孤却保不住他,难保其他人不生出畏惧之心,不再真心辅佐孤。”
常博胜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此次黄河案闹得太大了,这帮子人也是真大胆,什么钱都敢要,什么钱都敢吞。案情已经如此清晰明了,搭上再多也是救不出来了,殿下倒不如大义灭亲,这样至少能将自己摘干净。”
“唉,孤听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