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越来越近,年味儿也越来越浓。
胤禟一行人已行至甘洲,经过一段时间修养的谷满仓白胖了不少,看着也不那么像农民了。他穿了五品知府的官服,深深与胤禟拜别:“九爷一路平安,下官便不再远送了。”
胤禟还是觉得不舍:“谷大人,知府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虽心怀百姓,到底于人际交往一项上是短板。不如跟着爷去西安,爷瞧过你的黄河修缮计划图,只要落到实处,黄河的情况定然会大获改善,介时有爷在,升官发财定少不了你。”
谷满仓打从上任起,受得最多的便是打压,也只有义郡王看重提携过他,他感动不已,却仍是立场坚定:“九爷,下官在这片土地上耗了九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些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九爷的好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好,若遇什么不平事,尽管着人去西安寻爷。”
甘洲这些年贪官当道,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能有个为他们着想的好官着实不易,他就不再去抢人了。
眼看一行人又要重新启程,谷满仓一拍脑袋道:“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九爷,下官想向您推荐一人。”
“嗯?什么人?”
“此人名为靳畅,字通河,乃靳辅靳大人第四代玄孙,于治河一事上颇有其先祖遗风,敢想敢做,下官曾经的方法亦多与此人商讨,受益颇丰。”
靳辅,这名儿有点熟,秦道然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九爷,靳大人曾也是河道总督,康熙二十七年,被御史诬告治河九年无功,被免职。不过此案早已翻案,康熙三十五年,朝庭允江南士民所请,在黄河岸边为其建祠,如今他的儿子靳治豫尚在工部任职。”
胤禟点头,就说这名儿怎这般耳熟,原还是个大人物。
他转向谷满仓:“这靳畅是靳治豫的孙子?”
“靳畅称其伯爷爷。”
那就是侄孙了,这般大名鼎鼎人物的后人,想来家学渊源,胤禟顿时来了兴致:“他人如今身在何处?”
“下官刚刚回来,还不曾见过他面,若是九爷愿意用他。下官见了他后,便着人送他去西安。”
“即是人才,爷自然该亲自拜会,金明,传令下去,在甘洲留宿一天。”
谷满仓大喜,九爷如此重视治河人才,看来好友出头有望。
年关越来越近,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
下雪融雪成了常态,曾在南方生活的婉宁早已失了看雪的兴致,每日里只想窝在屋里不出门。北京的东西怎么这么冷啊?
这般冷着冷着,转眼就到了除夕。
大年三十,皇子皇孙并宗室人家都要进宫饮宴。婉宁上马车之前,不但穿了厚厚的狐裘,还揣了毛茸茸的护手。可往院外一站,还是打了个哆嗦。
初晴颇为担心:“福晋今年比往年怕冷许多,想是掉落莲花池损了身子的缘故,等年节过去,还是要请个太医好生调养一番才成。”
她只是没习惯好不好?
婉宁没和她争辩,加快步伐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炉子,上去就不那么冷了。
不受宠的九福晋成了炙手可热的义郡王妃,且又带着两妯娌入股闺秀茶方,听说五福晋和十福晋都赚了不少。因此以前在宴会中无人问津的婉宁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虽说身份尊贵,可并不是所有的福晋都不缺银钱的。
跟婉安打好关系,没准哪天她赚银子就带上自己了呢?是以婉宁这个年宴几乎被妯娌们给包围了,好些宗室的福晋也对她甚是亲厚,这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成了万人迷。
皮薄的五福晋想和她拉几句家常也没能挤过其他妯娌,倒是诺敏凭着敏捷的身手,费了些力气挤到了婉宁身边。
是以这个年宴,婉宁过得甚是热闹。
八福晋见诺敏在,原想往婉宁身边凑的脚步便顿在了那里,她还拉不下脸来,只得暗暗在心里生闷气。自己可是九阿哥嫡亲的表妹呢,这个董鄂氏到底懂不懂何为亲疏?
初一祭祖,没婉宁什么事儿,只在下午的时候,将管家备好的年礼给宫里送了进去。
随大流拜见过太后和康熙,婉宁最终还是往坤翊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坤翊宫中,宜妃正在训话。
训话的对象自然便是五福晋。今年五福晋给宜妃备的年礼比往年厚了三成,原想缓和下婆媳间僵硬的气氛,哪知竟让宜妃越发不高兴了。
她拧着眉道:“塔塔拉氏,本宫知你好面子,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家底。胤祺不比胤禟,他手上就那么几个小铺子,收益有限得很,哪经得住这般铺张浪费?本宫还会挑剔自己儿子的年礼太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