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无语,转向婉宁道:“瞧瞧,这回知道什么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了?十三,这钱给你两根金条当路费可以,但多的你就别想了。回头想想太子为何非要你跑这一趟,想不明白就回去问四哥。啧,就这傻白甜的样儿,四哥居然舍得把你放出来。”
十三:......
太子是在利用他,他哪会不明白,只是既已许了诺,空手而归终是自己失了职。
他叹了口气道:“多谢九哥提点。”
说实话,他从不曾想过,九阿哥竟会为他想。
九阿哥烦躁地挥挥手,真要谢我就赶紧滚回京去,别耽误爷给皇阿玛献宝。”
婉宁:......
十三:......
三天后,九阿哥写的第一封折子顺利到了康熙的手中。是夜,御书房灯火通明,康熙在列祖列宗的画像面前坐了一整夜。第二天看向太子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层失望。
太子心中发毛,十三弟出京已经十二天了,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正担忧着,康熙将九阿哥的折子发了下去。于是满朝文武皆知,义郡王在西安寻着了季明臣私藏钱财的窝点,搜出了无数黄金,只等皇上派人去将那些金子运回来。
“老九!”太子的手紧握成拳,短而齐的指甲成排掐破了自己的手心。康熙别有深意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坠冰窖,明明春天已近尾声,但他浑身却是瞬间冰凉,僵在金銮殿上差点变成雕塑。
不光康熙,满朝文武齐刷刷看过来的眼中亦充满了惊异。说是季明臣的赃款,可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钱到底是谁的。
四阿哥拧眉,回去便在佛堂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祈祷十三千万不要掺和进去。
九阿哥的折子里不光没提十三,便连太子都只字未提。他跟康熙打交道多年,多少也摸到了点他的特性。自己这个皇阿玛是个极其心软之人,他嫉恶如仇,却无比同情弱者。
索额图倒台,黄河案爆发,太子损兵折将不说,威信也大不如前。这时候要是再针对他,只会让皇阿玛觉得他很可怜,很有可能会出手帮他巩固势力。可自己若是反其道而行,对太子之错睁之眼闭之眼,甚至还帮其遮掩一二,那皇阿玛就该是另一番思量了,没准还会觉得他太会拉拢人心,越发要打压他的势力。
果然,九阿哥的折子过后,太子的日子便越发艰难起来。
而老十则盯着裘先生,叫他写了本文采斐然的奏折,请缨去西安运金子。
他对金钱无感,但许久未见九哥,他还真有些想得慌。要是能借此机会,过一把带兵的瘾,顺便还能去西安见见他的亲亲九哥,嘿嘿。
可惜,他盘算得再好也无用,因为康熙压根儿就不同意。在老十反应过来之前,火速派出了兵部尚书马尔汉。
等老十得到消息,大队人马已经出了京。
皇家的轮船奢华大气,给马尔汉安排的房间自是舒适无比。
人前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一关起门,就迅速踢掉鞋子,毫无形象地摊在美人榻上饮起了小酒:“奶奶的,银子是户部的,却要叫老子这兵部的出功夫,待老夫回京,非得好生跟四贝勒唠唠才成。”
“怎么滴,阿玛还打算上户部讹一笔不成?”
“这怎么能算讹呢,这么多兄弟跑一趟就为帮他弄银子,不给点辛苦费说得过去?”马尔汉翻了个白眼,眼尾扫到笑吟吟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儿时顿时傻了眼,他从美人榻上惊坐而起,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一身侍卫服的女娃:“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娃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阿玛,你如此贪杯,我不好好帮额娘看着你,你被那些莺莺燕燕占了便宜怎么办?”
“你少胡弄我,你额娘能让你干出这事儿?说,你想干什么?怎么上的船?”
“阿玛。”女娃拖长了声音撒娇:“后年又是选秀年,女儿要不趁着这次机会出京转转,这辈子就都没机会了啊。你忍心女儿从出生到死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这京里的千金哪个不是这么长大的啊?就你想法多,快归整归整,趁着船未走远,阿玛让人送你回京。”
“哼,阿玛若非要女儿回京,女儿就从海里跳下去。”说着,她便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她骑术甚佳,轻巧的一个翻身就坐到了窗棂上,随着轮船的摇晃而摆动,看得马尔汉心脏都差点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