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九阿哥也很想跟他亲爱的十弟把酒言欢,但是现在还不行。
驿丞已备好了马车,见这兄弟俩谈个没完,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奴才魏廷舟给九爷、十爷请安,二位爷吉祥。”
胤禟摆摆手:“起。”
“谢二位爷。”魏廷舟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道:“九爷,梁公公已经在驿站等着您了,快随奴才去沐浴更衣。”
“梁公公已经到了?”胤禟有些愣神,自己从外地回京也不是一两次了,哪回不是自己去的驿站,自己进的宫啊?怎么这回不但让驿丞到码头来接,还出动了大内总管梁九功?
老十却是脸一黑,刚刚还笑得温和的人瞬间满身煞气:“急什么,没看见爷跟九哥在说话吗?”
驿丞吓得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胤禟觉得奇怪,十弟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无故发火的人。
不论皇子还是官员,回京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进宫向皇阿玛述职,他不认为十弟会为这个生气。
他揽了老十的肩:“咳咳,十弟啊,咱们兄弟俩要聊天还不容易,走,跟九哥一块儿去驿站,陪九哥洗个澡,既能聊天,也不耽搁给皇阿玛请安。”
老十这才消停,跟着九阿哥一块儿踏上了去驿站的马车。
驿站虽然免不了看人下菜,但来的是皇子,小小驿丞自然不敢待慢,见老十非要一起,还贴心地准备了两个并排的大浴桶。
胤禟在热水里舒服地呻.吟一声,仰头把热毛巾盖到脸上:“十弟,你这非得跟着来,是有什么话要提醒九哥吗?”
老十有些蔫:“九哥,你一会儿进宫小心点,太子被废,皇阿玛心情不好,万一拿你出气怎么办?”
胤禟失笑:“说什么呢你,又不是我逼着太子谋反的,皇阿玛怎么可能随意拿我出气,我最近可是安份得很哪。”
太子被废的消息他是在船上知道的,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但他还是相当高兴。
压在心上多年的石头终于可以搬开了。
老十叹了口气:“不光他被废,老大和十三也栽了,两个一起陪着老二被圈。”
胤禟嘴巴大张,半晌都没合拢。
“九哥你今儿见了皇阿玛谨慎些,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说。所有兄弟中,除了老大,就你跟老二结怨最深,谁知道皇阿玛......总之,你小心些就是了。”
胤禟撩水洗了把脸:“十弟,皇阿玛虽然偏心太子,但不是胡乱迁怒的人,更何况牵怒儿子。老大和十三做什么了?”
“老三跟皇阿玛告密,说老大跟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过往甚密,巴汉格隆会巫术,请求彻查。没几天,巴汉格隆就招了,说受直郡王所托,用巫术魇胜太子,锦衣卫还在他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个写了太子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然后他就被贬为庶人,圈在他自己府里了。”
“这......这也太草率了?”巫蛊之类的虽然被明令禁止,但要说靠这东西害人,那简直是笑话。
真有那么简单,还练兵做甚,养一群喇嘛不就所向披靡了?
再说了,魇胜术出自蒙古,真有用的话,他们拿这个对付康熙,还用得着对大清俯首称臣?
“哼,还有更草率的呢。老大被圈以后,皇阿玛就下旨,说太子是因为被魇胜陷害才会做出谋逆之事,他是无辜的。当即就将他从上驷院放出来,迁到宫外咸安宫养着了。”
胤禟:......
他再次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十。
老十气得直哼哼:“皇阿玛就是后悔废太子了,他舍不得这个儿子,所以不惜拿别的儿子去换。你知道十三的罪名是什么吗?”
“什么?”
“假借太子之名传调兵喻令,搭进了老大和十三,太子谋反的罪名被洗得干干净净。老大还好点,直郡王府的扁虽然被摘了,好歹还是圈在自己家里,妻妾散了一些,好歹伺候的人不缺。十三就惨了,关到了夹缝道,要不是他媳妇对他矢志不渝,非要跟着住进去,他一个人死在夹缝道都不知道。”
夹缝道并不在宫内,而是京郊的一处院落,还挺大的。
康熙派人将所有的门户都落了锁,除了送吃穿用度之外,一律不许其他人接近,这可愁坏了兵部尚书马尔汉。珠珠儿是他跟嫡妻最疼爱的女儿,金娇玉贵的长大,身边光大丫头就四个,冷不防被圈了,谁来照顾她的衣食住行?难道指望更金贵的十三吗?
老十叹了口气:“马尔汉五十多岁的人了,在皇阿玛跟前哭昏了三次,皇阿玛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