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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老十的意思,郭络罗这辈子即使与世隔绝,老死在那间柴房里也赎不了她拿儿子离间自己和诺敏的罪。他早已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见她,但事关诺敏,哪怕他明知这可能是郭络罗氏的拖辞,也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沉思半晌,他终于还是让管家带路往关押郭络罗氏的柴房走去。
郭络罗氏这回不用装就已经非常可怜,缺吃少穿不说,这该死的柴房还透风。没有地龙和碳盆,她冻得瑟瑟发抖,裹着被子也无济于事。现在才是第一场雪就冷成这样,她十分清楚,再不能出去,她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
求生的本能让她一见老十进来就落了泪,几乎是用爬的扑到老十的脚下:“爷,您终于来看阿鸳了。”
老十示意管家将灯笼放到一边,毫不留情地抬脚甩开了郭络罗氏:“长话短说,若你是诓爷的,爷也不介意送你去军妓营里住几个月。”
郭络罗氏打了个冷战,楚楚可怜地看向他:“爷,您对我真就这般绝情?”
“看来你是嫌这禁闭的日子太好过了,也罢,军妓营里长年缺人,也是时候添点新人了,来人啊......”
“别,我说。”
老十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可怜的女人,心中却再没半点涟漪。
他的心,早已跟着诺敏一起去了。
郭络罗氏知道跟老十讲情没用,咬牙含泪开始谈条件:“爷,妾身不求您原谅,只求您给妾身一条活路,再住在这里,妾身会被活活冻死的。”
老十的冰冷的眼神从她身上瞟过:“你冷?那爷的诺敏呢,她在地下岂不比你冷上百倍千倍?爷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不想说,就好生在这里呆着,放心,爷不会让你冻死的,顶多冻坏手脚而已。”
他说完转身就走,真是傻了,居然还会信这女人有诺敏的消息。
眼见老十的身影就要消失,郭络罗氏不顾一切地往前扑,嘶声喊道:“我说我说,爷,福晋还活着,她还活着啊。”
她还活着,所以你不必这般恨我。
老十瘦削的身影陡然僵住,片刻之后,他猛然回身,大手一抓将倒在地上的郭络罗氏凌空提起,因为激动,他的腿在抖手也在抖,眼眸中的血色几欲喷薄而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郭络罗氏被勒得难受,艰难地开口:“爷,你先放开妾身。”
“说,你知道什么?”
“爷,妾身只想要活着。”
“那你最好祈祷爷早日找到诺敏,她若安全回来,你自然能安全离开。”
郭络罗氏瞪大眼睛想要申辩,却被老十惯到了地上:“你没资格跟爷谈条件,说,你怎么知道福晋还活着?“
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猜的,本以为凭这消息能让他放过自己,但......现实总是让人绝望。不论如何,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一定要紧紧抓住:“爷,死在那场火里的人是秋月不是福晋。”
“秋月是谁?”
“是妾身的贴身丫环。”哪怕早知道老十早已厌弃了自己,郭络罗氏还是深受打击,原来他对自己已经漠然到连她的贴身丫环是谁都不知道了吗?都是那个蒙古女人的错,若不是她介入,自己又如何会沦落到如今的田地。
更可悲的是,自己现在还得靠她的消息来保命。
老十眯着眼睛想了会儿,当初那场火灾之后,他以为诺敏没了,人也跟着垮了。根本没再去细查,就连弘晏的死因都是凌浩天将证据送到他面前来的。虽然郭络罗氏和王氏都承认了这事,可柴房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再没有追究,也没法追究了,因为他已经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那时候是三月,刚刚开春,雨水充足天气湿润,好端端的柴房怎会突然起火?而且以诺敏的身手,那柴房又怎可能困得住她。
抽丝剥茧地想了一通,老十便明白了,他看着郭络罗氏,眼中如淬了九天寒冰:“那个丫环就是你派去纵火的?”
郭络罗氏大惊,爷怎会知道这个?
她很快收拢自己的表情,可已经来不及了,老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又怎会错过她的惊惶。悔恨啃噬着他的心脏,这般一个蛇蝎一样的女子,他却非要养在府上,活该他弄丢了诺敏。
没再给郭络罗氏狡辩的机会,老十抬手捏住她的咽喉,手指微微一错,郭络罗氏便睁大眼睛断了气:“看在你告诉爷这个消息的份上,爷会下令厚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