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九阿哥就被拎进了乾清宫,他心里着急,跪着也老实不了:“皇阿玛,那帮人胆敢这般污蔑亲王妃,指不定后头受什么人指使呢。您可一定要彻查清楚,还董鄂氏一个清白。”
康熙问道:“你就这么笃定你媳妇是清白的?”
九阿哥瞪大眼睛,理所当然地道:“那还用说吗?闺秀茶坊的茶和点心都贵,卖的就是口碑,她怎可能自毁长城。学堂的就更假了,儿子名下光花楼就有三家,她若想过过当鸨妈妈的瘾直接过去就成,犯得着惹下这等名声全毁的案子么?”
康熙自然相信婉宁是清白的,那样一个胸有丘壑的女子怎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再说了,九阿哥和董鄂家都是出了名的不缺钱,她完全没理由啊。但他还是怒了,用来砸老十的唐三彩落到了九阿哥的肩膀上:“混蛋,官员不得狎妓,你倒好,身为皇子居然还开花楼。”
还一开三家,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带自己这个皇阿玛去逛逛。他也是男人,漂亮的花魁娘子他也喜欢的啊。
糟糕,说漏嘴了。
九阿哥显然没明白康熙生气的点,嘿嘿干笑两声:“早年儿子不是没过问朝政嘛,便开家小店赚点银子养家糊口。”
懒得跟他掰扯花楼和小店的区别,康熙翻了个大白眼跳到下一个话题:“你媳妇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人找出来,敢动爷的媳妇,看爷不扒了他们的皮。”
“可有什么线索?”
九阿哥颓丧地摇头:“时间太短,对方藏得又太深了。不过皇阿玛,他们显然是冲着董鄂氏来的,怕是她入了您的眼开始让人忌惮了。”
这个康熙自然知晓,他扫了跪地不起的儿子一眼:“你媳妇倒是个不错的,你就没想过借着她再往前一步?”
亲王往前就只剩太子了,九阿哥一愣,旋即道:“皇阿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儿子什么模样心里有数,真再往前一步,咱大清的江山未来堪忧,儿子最多效仿皇伯伯,愿为贤王便好。”
“很好。”康熙对九阿哥的回答相当满意,爽快地应下了为婉宁讨回公道,挥挥手让他下去。
九阿哥走到门边却又折返回来,大着胆子道:“皇阿玛,您可得选对继承人啊,若是太子登基,这贤王儿子可当不了。”
唐三彩的兵马俑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九阿哥连忙闪人,俑人扑了个空,落地砸成一堆碎片。
“滚回去好生呆着,储君之事用不着你操心。”康熙的声音暗含警告,也带着某种暗示,九阿哥出宫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
金玉满堂
曹管家恭敬地传话:“福晋,京兆府大牢来人了,说是陈娇杏想要见您。”
陈娇杏全家被杀,这妞难不成翻然醒悟了?
婉宁换了衣裳乘马车直奔京兆府大牢。监牢这地儿于她并不算陌生,当初诺敏还愣是将牢房当客栈住过好一段呢。陈娇杏自然没诺敏那待遇,阴暗、潮湿、脏乱,大抵这才是牢房应有的模样,甫一走近,婉宁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熏得她好悬没有当场吐出来,登时便没了耐性,隔着牢房问道:“听说你找我?”
坐在一堆发黑稻草上的陈娇杏猛然抬头,眼中热切的光一闪而逝,转而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我可以翻供证明学堂的清白,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三个?胃口还挺大的,说来听听。”
“一,你要保我安然无恙;二,帮我家人报仇;三,听说你有两个哥哥,你得想办法让他们其中一个娶我,正妻不求,贵妾便可以了。”
婉宁嗤笑出声:“嫁给我哥?你可真敢想。便是你犯事之前的身份怕也沾不上我两位哥哥的衣角?”
陈娇杏道:“如今我家都被烧了,你总得让我有个栖身之地。实在不行,第二个条件可以取消。”
“你倒是够想得开的,全家因你而死,你却连报仇都能放弃。”
“活人当然比死人重要,我已经是陈家最后一条根了,便是我爹娘还活着,他们也希望我活得好好的。”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啧,这女人着实太过自私。婉宁转身就走:“那你就在这牢里好生活着。”
婉宁的反应跟陈娇杏预想着的差太多,难道这时候她不该跟自己谈判么?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她再坐不住,两步冲到门边将栅栏铁门晃得哗啦作响:“你怎么走了?别走啊,条件还可以谈的,你给我笔银子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