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出,众人的诗性自然败得精光。
但康熙却特别满意,胤誐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继承人,瞧这敏锐的军事嗅觉。说来打他成年之后,便总是东奔西走,还真没来热河几次,看来明年得把他也添到随驾的名单上才行。
家宴结束之后,九阿哥就把殊雅拎回了自己的住处。虽然殊雅有如此见识他很得意,但该教育还是要教育的:“殊殊啊,你三伯就是个酸文人,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你毕竟是晚辈,这般与他顶撞难免落个不敬长辈的名声,于你不利。”
殊雅哼哼道:“他若不贬低十叔,女儿才懒得搭理他呢。”
“阿玛还在呢,用得着你出头?”
“那阿玛,你知道此处乃军事要地吗?”
九阿哥老脸发红:“阿玛跟你十叔不一样,你十叔可是打小就想当大将军的。”
言外之意,自己又不领兵打仗,哪会研究这些。
殊雅道:“其他伯伯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九阿哥:......
皇宫.南书房
皇子代理朝政,自然无权在御书房办公。以往多是太子代理,把公务带回毓庆宫便好。可今年加了老四和老十,再去毓庆宫就不合适了,于是聪明的魏珠把南书房给收拾了出来。
前头几天还相安无事,太子和四阿哥虽然对康熙把奏折事宜交给老十之事不太高兴,可毕竟是康熙下的旨,他们便是再不满意也不好横加干预。当然,若老十在此事上出了批漏,他们也是不会放过的。
这日老十正在批奏折,太子和四阿哥连袂而来。
太子拿了一叠折子摔在老十的案前:“十弟,你给本太子解释解释,这些奏折为何还在宫里?”
老十放下手中狼毫,随手翻了翻道:“原来是这些请安折子啊?太子放心,爷已经让人将给皇阿玛请安的官员名字都列出来了,皇阿玛已然知道他们的心意,所以这些折子就免了。通篇废话,着实浪费皇阿玛的眼力。”
“十弟,这于理不合。”
“太子,您瞧瞧这些折子写的全都差不多,便是写的人文采再好,同一件事看个几十上百遍,皇阿玛也会嫌烦?既是给皇阿玛请安,心意到不就成了么?难不成还要靠这些折子领个赏不成?”
太子梗住,这个该死的老十,不是以鲁莽著称吗?什么时候还学会诡辩了,明明可以给他扣个私压奏折的罪名,不想叫他三言两语竟说成了为皇阿玛着想,这怎么成?
四阿哥同样不愿意老十担这么个好名头,冷着脸道:“十弟,请安折子便罢,那这些御史弹劾的奏折呢?为何也不递呈皇阿玛御览,莫不是这些被弹劾的都是你的人不成?”
老十大手一挥:“不就些鸡毛蒜皮地小事嘛,爷顺手就给处理了,还千里迢迢地送去给皇阿玛做甚?八百里加急竟送这些废物,四哥不觉得浪费吗?”
“十弟,皇阿玛让你处理奏折事宜,可没说给你批阅奏折的权利,你这般越俎代庖,莫不是还想取皇阿玛而代之不成?”
“四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么大一顶帽子弟弟我可戴不了。”
“可十弟这般行事,四哥也只能这般理解了。”
老十耸耸肩:“那弟弟就没法子了,你写折子弹劾我便是。”
老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四阿哥有些惊疑不定,认为老十定是有什么倚仗才敢这般有肆无恐,莫不是皇阿玛出京前还给了他密旨?自打太子复立之后,他帮着太子代理过三回朝政,除了皇阿玛生病那两回,自己可没得到过这般大的权利。
太子和老四气势汹汹地来,走得却是灰溜溜的。
是夜晚膳,四阿哥和邬先生把酒相谈。可几壶好酒下肚,一向足智多谋的邬先生也没了主意:“十爷行事太无章法可巡,老朽一时间亦参不透。且十爷脾气暴躁,不吃暗亏,若惹得恼了他于四爷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先按兵不动,待时机成熟,再一击杀之。”
四阿哥道:“邬先生所言极为有理,爷也是这般想的。”
主仆俩达成了一致,但太子却很不甘心。老十这次立下的军功比之当初镇守国防的大阿哥还有更大几分,当初他全盛之时,大阿哥都让他如哽在喉。如今他被皇阿玛步步打压,老十却横空出世,这委实让他坐立难安。
在这种不安之中,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康熙的心意,是真心想要抬举老十,还是只是老十不知天高地厚?
这种迫切的心情甚至让他暂时摒弃了对老四另起炉灶的不满,决心跟他联手先将老十搬到。于是,他夜半出宫,敲响了雍亲王府的大门。
四阿哥是个操心的主,子夜时分,他才刚刚上床歇息。
今儿他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间听得下人来报:“太子来了。”
他愣了一下,太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他府上了。不过他转念便想明白了,怕是为了老十来的。于是让人将他请到书房,自己也匆匆穿上了衣裳。钮钴禄氏被惊动,睡眼朦胧地问道:“爷,怎么了?”
“无事,你且先睡,爷没那般快回来。”
“那妾身给您留盏灯。”
四阿哥不置可否,套上靴子匆匆出门。
既是深夜来访,自是暗怀鬼胎,太子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四弟,本太子欲参十弟一本,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