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老十气急败坏:“弘暄,你给老子滚回来。”
弘暄充耳不闻。
老十要去逮人,被婉宁拦住了:“十弟,别说弘暄了,我现在脑子都嗡嗡响。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他。”
晙儿很是自来熟地道:“别啊九婶,大人的事大人解决,哥哥的事儿就交给我。”
然后拔腿追了出去。
婉宁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看向老十:“十弟,这......”
“没事儿,随他们去,小孩子之间应该说得上话。诺敏,唉,你怎么坐地上去了?快起来,莫凉着了。弘暄懂事着呢,等他想通就好了。九嫂还在呢,别叫她看了笑话。”
婉宁没好看道:“十弟把我当什么人了?诺敏,唉……你回来就好。”
“九嫂,弘暄是不是在怪我?”
婉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弘暄成熟稳重,心思也重。他打小就知道自己是没娘的孩子,加上十弟也不怎么在京,都不敢过分玩闹,这会儿你陡然出现,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以后日子长了他就知道你也是疼他的了。一路坐马车累着了,走,进屋歇歇,咱们也好生说说话,一别七年,我差点都不敢认你了,以前你可没这么爱哭。”
诺敏拭了泪:“让九嫂见笑了。”
老十忙道:“九嫂你好生帮我开导开导她,我去瞧瞧那两个臭小子。”
诺敏连忙推他:“快去,晙儿皮得很,可别又捉弄弘暄。”
老十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婉宁领着诺敏进屋,给她倒了杯茶:“家里也没备酥油茶,这个你将就着点儿喝。”
“无妨的。”
“诺敏,晙儿是?”
诺敏也没瞒着:“当年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受苦情剧荼毒过的婉宁立刻瞪大眼睛:“你就一个人把他生下来带大了?”一个女子孤身在外,还带着一个娃,婉宁差点脑补出一个饱受欺凌的可怜弱女子。
好在诺敏及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联想:“那哪儿能啊,我给阿布送了信,额莫便派了人来照顾我了。”
哦,差点忘了,诺敏好歹是蒙古郡王的女儿。而且以她的本事,怎么也沦落不到弱女子的地步。婉宁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你娘家一直都知道你的去向,他们还帮着你一起瞒十弟?”
除了战事最激烈的那两年,老十年年都往阿巴亥去寻人,想不到,诺敏的家人嘴这么严实。
诺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婉宁叹道:“你家人可真够由着你的。”
“不由着也没办法啊,十爷连灵柩都运回蒙古了,这事儿一个弄不好便是欺君。阿布他们一方面扭不过我,另一方面也怕担上这么个罪名。皇阿玛不会拿阿布他们怎样,但我这个罪魁祸首怕是就没那么好命了。”
“说得也是,早年十弟得知你活着的时候便养了个替身在府里。如今你的身份倒是好说,但晙儿怎么办?”
“十爷说这没办法,只能委屈晙儿当外室子了。好在晙儿懂事,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
婉宁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左右是你们的亲儿子,背什么名份都不影响你们疼他。可万一被皇阿玛知道怎么办?”
诺敏摆摆手:“没事儿,十爷已经在皇阿玛面前过了明路了。”
这下轮到婉宁发愣了:“等会儿,在皇阿玛面前过了明路,你这是在热河被十弟寻到的?”
“对啊,怎么九哥没跟你提吗?最初发现我的还是侄女儿呢,想不到一个晃眼,殊雅都长成一个小姑娘了。”
婉宁磨牙霍霍,这么大的事九阿哥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她透露,害她被打得措手不及,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诺敏到底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虽然弘暄的反应让她担忧,但她也没把这担忧摆在婉宁面前,而是向她问起了弘暄这些年的情况。
而被两人挂念着的弘暄已经跑进了花园中的一片假山群,挑了块最高的地儿坐下。晙儿在草原上跑惯了,虽然比弘暄慢一步,但很快就循着蛛丝马迹寻了过去。
白天与黑夜交替,夜幕渐渐低垂,但晒了一天的石头仍是热度惊人。晙儿刚坐下去就“嗷”的一嗓子弹了起来:“你的屁股是铁打的吗?怎么感觉不到热?”
弘暄看了他一眼,抬抬屁股露出底下一层绿色的枝叶,想是从哪棵树上刚摘下来的。瞧着位置还挺大,他便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屁股挤了过去,跟弘暄来了个背靠背。
“殊雅姐姐说你很会读书,我还以为是个书呆呢,想不到你脑子还挺活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