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为了诺敏的婚姻和谐操碎了心,正主却是吃吃喝喝半点不愁。
女眷们不怀好意的话她过耳不入,好像她们口中没资格又不受宠的继福晋赫舍里氏根本不是她。
当然,也的确不是她。
她是太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只不过换了个身份罢了。
许是被诺敏的淡定所感染,婉宁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夜宴过半,诺敏终于吃饱喝足,婉宁拉了她的手:“十弟妹,借一步说话。”
诺敏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展颜一笑,顺从地带着她去了一间暖阁:“九嫂,我知你要说什么,但你放心,她们说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婉宁愁道:“也不光是这些话,她们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也的确是事实,十弟妹,当王爷和皇帝毕竟是不一样的,以后宫里三年一选秀,总要进新人......”
“九嫂,这事现在不还没发生嘛。夫妻同心,这些事总有法子解决的。”十爷能为她守七年,她不信他们之间还能插进别的女人。虽然仍旧有些惴惴不安,但经过七年的分离和相思,诺敏决定更相信他一点。
但这话说出来就太秀了,诺敏为了叫婉宁放心,哼道:“更何况,君既无情我便休,大不了再回承德开我的小酒馆呗。当初顶着蒙古郡主的身份我都能一走了之,如今这赫舍里氏一族与我半点关系都无,走得岂不是更加利索。”
婉宁一愣,冲她竖了竖大拇指:“还是十弟妹豁达。”
相比之下,诺敏倒是比她更像一个穿越者。
诺敏笑了一下,转而叹口气吐了实话:“也就嘴上豁达了,九嫂,其实我也挺害怕的,别的不说,光两个小的我便放心不下啊。当初一走了之,弘暄到现在还心有隔阂,要不是弘晙从中调和,我们母子早不知僵成什么样儿了。再来一次,他肯定再不会愿意认我。”
都是当娘的人,婉宁自然能理解这种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十弟可有与你说这事儿?”
“他近几天忙得不行,哪有空分说这个?”
“那要不让九爷去探探?”
诺敏还未及回答,外头便传来了太监特有的高亢之声:“皇上驾到!”
康熙儿子二十多个,分府出来的也排到了十三,但能让他御驾出宫的却是屈指可数,多是赐点东西了事。今儿却特地跑了来,可见老十的确圣眷优隆。
这点朝臣们感受最为清晰。
十阿哥此前在京的日子最少,温喜贵妃又早逝,母族阿灵阿是八爷党,几乎没给过他任何助力。即使战功赫赫,但朝中无人,太子之位岂是那么容易坐稳的。如果能下注,几乎所有人都会压老十最后登上不那位置。四阿哥和邬思道为此准备了许多陷阱,就等老十一脚踩入,然后他们就能大肆弹劾。
犯错的事多了,就不信皇阿玛不会重新考虑继承人。
可惜,这些招数还未及实施,他们便发现康熙居然是坚定站在了老十身后的,有他保驾护航,老十成功地躲过了几个陷阱,并借此大发神威,砍了四阿哥好些个爪牙。今儿他又来了老十的搬家宴......
三阿哥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想找茬,可碰上康熙暗含警告的眼光,又生生地将妒意压了回去。四阿哥隐藏情绪的功夫比三阿哥高明得多,但拢在袖中的手掌仍叫指甲划出了好些伤痕。
九阿哥却是笑弯了眼睛,最没受影响的是十四,拎着酒坛子找老十拼酒,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中心意思就一个,苟富贵,勿相忘,搞得老十哭笑不得。
康熙到了以后,搬家宴的气氛就严肃了许多,亥时初刻(晚上十点十五),宴会便结束了。恭送完康熙之后,众人也逐渐散去。
九阿哥和婉宁自然留到最后,等到宾客散尽,夫妇俩才和老十夫妇挥手告别。九阿哥没让管家相送,自己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婉宁往门口行去。
婉宁的脸上笑容带上了浓浓的甜密,二月的夜风虽凉,但手心传来的温度足以对抗这小小的寒冷。
老涂和金明一左一右靠在车辕上昏昏欲睡,见到两人出来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恢复了清醒:“九爷福晋,你们再不出来,小的可都要睡着了。”
九阿哥问道:“大阿哥和两个格格到府没?”
怕几个小的熬不了夜,婉宁早早地安排他们回府了。
金明道:“九爷放心,奴才亲自把他们送回去的。初春夜寒,两位主子也赶紧上马车。”
九阿哥却是摇头:“宴上喝了不少酒,吹吹冷风反倒更舒服,你们后头跟着,爷和福晋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