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四姐。”人还未到,沁雅清脆的声音便已传进了内室。
殊雅将手中的信折好,还未塞进信封,便见沁雅跑了进来。许是跑得过急,沁雅的呼吸都乱了几分,小脸通红,额间沁出的汗珠莹润生光。
“干嘛呢你,跑成这样叫嬷嬷们看见,当心又被抓去上礼仪课。”
礼仪课就是姐妹俩童年中最大的噩梦。沁雅抖了一下:“四姐,你可别吓我。”
“被嬷嬷抓走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吓了。”
“唉,皇祖母哪哪儿都好,就是爱拿规矩说事儿。”沁雅撇嘴,眼睛却往四周瞄了一圈,发现屋里屋外只有豌豆和几个脸熟的小丫头才松了口气。
为了教导孙女的礼仪,府上有好几个坤翊宫出身的嬷嬷,专职向宜妃打小报告。婉宁觉得两女儿委实没有大家淑女的模样,便默许了宜妃插人的行为,可把两姐妹苦的。
殊雅被她的模样逗笑:“瞧把你紧张的,行了,我这院里没嬷嬷,你这匆匆忙忙的,到底干嘛来了?”
“四姐,我是来求你帮我雪耻的。”
“嗯?”
“婼微堂姐啦,我刚刚跟她赛马输了,她那个得意的嘞。四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把这场子掰回来才成。”
“你不是说婼微老喜欢占你便宜,你不喜欢的吗?怎又跟她赛上马了,而且以你的马术,不至于连她都赢不了?”
爱新觉罗.婼微,比殊雅小一岁,是三阿哥唯一的嫡女。
三阿哥一共生了十二子六女,可活下来的只有八子二女。长女是庶出,三年前便嫁到了蒙古车臣汗部,婼微便成了诚亲王府唯一的千金,她又是嫡福晋董鄂婉眉所出,自然就更骄纵些。
可惜,沁雅不吃她那套。是以两人不见面还好,一见面便少不得要掐一番。
沁雅哼哼道:“她近来得了匹千里良驹,得意着呢,还说要在马球场上将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四姐,你可不能看着她这么得意。”
殊雅来了兴致:“什么样的千里良驹,比得上十叔的汗血宝马不?”
“那怎么可能,三伯便是真弄到汗血宝马,也不可能给她啊。”以自家阿玛的财力,想要匹汗血宝马都不容易,更别说一向经济困难的三伯了。
“那要不,我把幻影借你用用?”她的幻影是帕沙送的,随她征战沙场,又随她一路回京,不知多得她爱惜。
也就沁雅面子大,换了其他人,别说借,连摸一下都不可能。
但沁雅目的不在于此,摇头道:“算了,幻影认主,才不会听我的呢。好四姐,左右你明儿又没事,帮妹妹去掰回一局呗。”
“谁跟你说我明儿没事的?”
“啊?你有什么事啊?难道要在家里绣嫁衣?”
殊雅白了她一眼:“不是,明儿和阗王进京受封,我要去街上看热闹。”
沁雅眼睛倏然睁大:“和阗王,姐夫?”
“还没嫁呢,你别瞎叫。”
“不是,他真要进京了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你最近的心思全都放在马球赛上,哪还听得到别的,我已经让绿豆去得意楼要包间了,你明儿去不去啊?”
“去。”未来姐夫的模样,她可还没见过呢。
“可你明天不是还要赛马?”
“多大事儿啊,改天呗。四姐,我一直都很好奇啊,你跟未来姐夫到底是怎么订终身的啊?”
殊雅将信封塞到梳妆匣里藏好,冷声道:“懒得理你。”
颊边却已悄悄飞上了一抹粉色。这就是爱情啊,看过无数话本的沁雅了然地下了定论。
蒙古郡王进京阵仗都小不了,更别提和阗以有钱出名,还在此次西征中出了大力。康熙早早地让三阿哥和礼部做好了迎接准备。
九阿哥虎着脸,对拐跑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没有半分好感。时不时撸一把袖子,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老十瞧得忍俊不禁:“行了九哥,瞧瞧你这咬牙切齿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仇家要来寻仇呢。”
“拐了爷的闺女,跟寻仇有什么区别?”
“九哥,看开点儿。”老十没有女儿,但也能理解九阿哥的心情。费尽心血,悉心呵护着长在的精品娃娃菜,说拐就被人拐了,换他也得怄死。
九阿哥看不开,但又毫无办法,只能加倍郁闷地拖老十去喝酒。喝着喝着就伤心了,殊雅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啊,一想到她即将远嫁,九阿哥简直心如刀割。
一边喝酒一边大骂帕沙,末了闪着泪花问道:“十弟,这事儿真没法子了吗?皇阿玛那么多孙女,怎么就非得让爷的殊殊去和亲啊。”
老十叹了口气:“九哥,这事儿的根子不在皇阿玛,而在殊雅身上,这夫婿是她自己挑的。”
九阿哥怔了一下,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