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伟抬眸看向不远处妆容精致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摇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丁凤珍是个实打实的作女。”
打从丁凤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女人的来意，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丁凤珍是个急性子。
她见程大伟不说话表情淡淡看向自己，索性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程大伟，朱四海把黄老板打伤住院的事你知道吗？”
“听说了，朱四海打架的确很厉害，是不是学过功夫，两拳就把人打进了医院。”
话里的讽刺意味让丁凤珍心里一堵差点忍不住开口骂娘，若不是想到自己今天求人来了，她真想拿话怼回去。
丁凤珍生生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勉强挤出笑脸对程大伟：“今儿我去看守所看朱四海的时候，他说当他和黄老板发生冲突的生活，你当时也在现场？”
丁凤珍用的是疑问口气，程大伟点点头，“是。”
“你亲眼看见朱四海动手打了黄老板？”
“嗯。”
“那你一定也看到朱四海动手之前，黄老板一直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不少难听话？”
“我没注意。”
丁凤珠一听这话急了。
她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程大伟质问：
“你怎么会没注意呢？你当时明明就在现场啊？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不能说错话。”
程大伟一脸镇定：“我说什么错话了？朱四海和黄老板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根本就没走近，他们俩怎么打起来我哪知道？”
“可是朱四海说你明明就在旁边，他说你一定听到他们吵架声了。”
程大伟从鼻孔里冷嗤一声，两眼看向丁凤珍没好气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己的耳朵倒要让他朱四海作主？”
丁凤珍不死心，“至少你当时的确在现场，的确亲眼看到两人先吵架后动手是不是？”
“不知道。”
程大伟一脸不耐烦。
丁凤珍被他一句“不知道”弄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到了这会她也看出来了，程大伟压根不想掺和这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沉重语气：
“程大伟，我知道朱四海以前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一码归一码，朱四海再混蛋他也是我女儿的父亲，算我丁凤珍求你，看在我闺女喊了你六年叔叔的份上，你就说帮他作证去法庭上说句真话吧。”
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丁凤珍，程大伟不为所动：“你这是逼我替朱四海作伪证？”
丁凤珍沉默了一会，咬牙冲程大伟：
“你真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吗？你明知道这个案子没人替朱四海作证他一定会吃大亏的，你就忍心看着他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看到丁凤珍一副兴师问罪口气对自己，程大伟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忍住情绪爆发
他对丁凤珍说：
“我程大伟是什么人公司上下谁不清楚？我只说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至于那些没看到没听到的事，你想让我为了谁说谎绝不可能！”
丁凤珍见程大伟说话决绝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还真是小看了程大伟的铁石心肠。
“好！程大伟你好样的！”丁凤珍气的浑身微微颤抖，伸手一指程大伟咆哮道，“我倒要看看你心肠有多狠？”
从那一天起，丁凤珍把自己变成了程大伟的影子。
程大伟一早开门去上班，第一眼就看到丁凤珍站在家门口楼道上，她跟在他身后走，直到他进了公司大门。
下班后刚一出门又看见丁凤珍站在公司大门口，女人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无论他去应酬还是回家都跟着。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惹的公司上下不少同事都对此事窃窃私语，程大伟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下班后，看到丁凤珍又冤魂不散站在公司大门口，程大伟径直走到她面前冷冷道：
“你被再跟着我了，就算你跟一辈子我也不会替朱四海作证。”
丁凤珍不说话，抬起了双眸静静看着他，像是要用自己的目光炙烤程大伟深藏的灵魂。
程大伟避开那道目光，劝道：
“朱四海既然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司员工，你这样跟着我一点用也没有，你要想帮朱四海减轻处罚，最好去找个律师。”
丁凤珍开口，“我找过律师了，律师说只要证人同意作证朱四海一定会被减轻处罚。”
程大伟真想喝问一句，“那你去找证人干嘛一直跟着我？”但他眼下最要紧是让女人别再纠缠自己。
他跟丁凤珍好言好语商量：
“你要是继续在我这里耽误时间，朱四海的案子可就完了，你要没钱请律师我可以借给你，只要你别再跟着我就行。”
丁凤珍听了这话眼泪自来水似的往下流：
“你以为我这几天跟着你就是为了讹诈你一笔钱？我丁凤珍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这点律师费拿不出来。”
“那你到底想怎样？”程大伟满脸无奈。
论耍赖，他真是从没见过比丁凤珍更厉害的，这女人磨人的功夫实在是太牛了。
丁凤珍回答：“我要你答应替朱四海作证。”
说来说去，事情又回到原点。
程大伟一口拒绝：“不可能，我不能去法庭上作伪证，那是犯法的，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朱四海去违法。”
“那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老公被判坐牢？忍心看着我女儿那么小被人指着后脊梁说她是劳改犯的女儿？”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犯错的人是朱四海，需要付出代价的人也是他，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老来纠缠我干什么？”
程大伟感觉自己的耐性已经被这女人逼到了某种极限。
他真担心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把眼前的女人抓起来像是抓一杆标枪，投掷到很远啊很远的地方。
丁凤珍还在哭，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滚落地下，看上去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我知道我老公睡了你老婆你心里一直恨他，可是那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老婆要是不愿意他俩能睡到一块吗？”
程大伟一阵头疼。
大庭广众之下，丁凤珍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把朱四海给自己戴青草帽子的事说出来？
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公司楼下，周围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正侧耳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