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鹜飞不相信这是纳兰城城隍司的待客之道,无非是因为自己是虹谷县来的,级别又低,故意刁难一下而已。看。毛线、中文网
当然,这未必是游景辉的意思,多半是底下人员自作主张。
但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要是上面的领导不喜欢,下面的人敢这么干才怪。
他一个人坐在会客室里,慢悠悠地喝着水,也不着急。
遇上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急躁。你一急躁,就正中人家的下怀。人家就等着你急,等着你犯错,等着看你的笑话。
你若不急,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正今天没有别的安排,有的是时间,一会儿拖到了饭点上,看你们给不给我安排饭。
当然,他们要是够狠,就饭也不安排,一直这样撂着,不闻不问,饿你一顿,下午再来处理你的事。
你还不能问,不能发火。问了就成了要饭的,火了就是政治素养太低。
事后你要是回去告状,领导多半也不会为你出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即使领导替你出头,这边一句当时太忙,底下人不会办事,一个哈哈也过去了。
谁还真把你一个底层小科员当回事啊!
何况你还是个临时工。
但齐鹜飞是有备而来的。
两世为人,还能被你们这点小伎俩给难住了?
又坐了差不多个把小时,依然没人管他。
还真打算饿我一顿啊!
齐鹜飞看看再不主动点,饭点就过了,食堂都要关门了。看‘毛.线、中.文、网
他就打开背包,把从酒店餐厅顺手拿的包子和粽子拿出来,在会客室里大模大样地吃起来。
他知道这里有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
水杯里的水喝完了,有点干,齐鹜飞就起身去找水。
房间里有饮水机,他假装没看见,一手拿着半个咬过的包子,一手拿着水杯,出了会客室的门,拐到旁边一间办公室,看见门口挂着“综合一科”的牌子。
果然比虹谷县城隍司气派多了,搞这么多科室,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他敲了敲门进去,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别的位置都空着,大概都吃饭去了。
女人见他脸生,但一手包子一手杯子的,又不像是外面来的,倒像是司里的老油条,不知道他进来要干嘛,就问:“你找谁?”
齐鹜飞笑嘻嘻的,晃了晃手里的水杯,说:“没水了,借口水喝。”
女人指了指角落里的饮水机说:“那里有水。”
齐鹜飞哦了一声,过去接水,一边又自来熟地问:“这么上进啊,大家都去吃饭了,你还不去?一会儿食堂可没菜了哦。”
女人说:“唉,我要减肥。”
齐鹜飞说:“小姐姐这么瘦了,还减肥啊,是想去天上抢仙女的饭碗吧!”
女人笑道:“哪有瘦,最近在家里待多了,胖了好几斤呢。”
齐鹜飞望见她桌上泡着咖啡,就问:“你这咖啡好香,能给我来点吗?喝白开水太没味儿了。”
女人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喝茶吗?这也不是什么好咖啡,就是普通的鸟屎牌的。”
齐鹜飞说:“啥屎都行,总比喝白开水强。”
女人就扔了一小包咖啡过来。
齐鹜飞接过咖啡,冷不丁地就问:“游处长办公室在哪儿?”
女人下意识地说:“过道尽头第二间。咦?……”她忽然反应过来,“你不是司里的?”
齐鹜飞扬了扬手里的咖啡说:“谢谢你的鸟屎!”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齐鹜飞沿着过道走到尽头第二间,看到房门口挂着“处长室”的牌子。
他估摸着游景辉这会儿如果没有去开会什么的,应该还在办公室。
一般这种级别的领导不会和员工一起扎着堆去吃饭。而且据刘通说,游景辉的性格和甘鹏飞有点像,甘鹏飞是个工作狂,吃饭向来比别人晚,吃得却比别人快,这时候肯定还在办公室里处理公文。
齐鹜飞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喊请进。
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游景辉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
游景辉可能没认出齐鹜飞,但又觉得他眼熟,以为是司里其他部门的人员,就问:“你有什么事?”
齐鹜飞也假装不认识游景辉,举着手里的水杯和馒头,说:“吃馒头……噎着了,想找人讨口水喝,好像都去吃饭了,就你这还有人。真敬业哈,值得学习,值得学习!
游景辉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发怒,抬手指了指墙边的饮水机。
齐鹜飞说声谢谢,就走过去接水。
这时候游景辉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盯着齐鹜飞看,问道:“你是虹谷县来的?”
齐鹜飞猜测那个电话不是监控室打过来的,就是监控室向上面汇报后,别的领导打过来的。
他点点头说:“是啊,我是过来办事的。”
游景辉说:“我认识你,你叫齐鹜飞,我们见过面。”
齐鹜飞这才转过脸去,假装很认真的去看游景辉的脸,然后哎呀一声叫,说:
“这不是游处长吗?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只顾着找水喝,也没敢看领导的脸,没想到就误打误撞进了您的办公室。”
游景辉说:“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你们甘处长给我打过电话。”
又看着他手里的馒头问,“你这是……?”
齐鹜飞连忙把剩下的小半个馒头塞到嘴里,在身上擦了擦油乎乎的手,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说:
“早上光顾着要来见您,急急忙忙的,早饭也没吃饱就过来了。他们说你很忙,让我在那边等着。我等了一上午,实在有点饿了,看看也到饭点儿了,正好身上还有早上没吃完的早饭,就拿出来吃了。这不是口渴了,过来找口水喝嘛,谁知道正好遇上你了捏!”
游景辉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拿起桌上电话说道:“梁明你过来一下。”
不到两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挺干练的男人敲门进来,问道:“游处长,您找我?”
游景辉指着齐鹜飞问梁明:“这是怎么回事?让客人在会客室里等一上午,吃自己带来的馒头,我们城隍司什么时候这么穷了?待客之道还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