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乙躺在床上啃苹果，跟来换点滴的护士调侃，“妹子，我女朋友今天忙的很，你帮忙给我买点好吃的呗。”
“女朋友”这个称呼是顾小乙对季瑶私下里的称呼，当着她的面他可没胆子说。
隔壁床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跟顾小乙聊天的时候说，“小子，女朋友挺漂亮啊。长的水灵不说，人也温柔细心。”
于季瑶来说，顾小乙到底是为她受的伤，也算是有死里逃生的交情，不管不顾的就走了，也不符合江湖道义。
但这话算是给顾小乙有了新的想法，他从小天生地养，在外头漂泊惯了，受尽白眼。有时夜幕降临，看着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心里也曾思量过找个人过日子，安稳的过日子。
只是转而一想，他这样的，除了一张脸可以看看，没房没车的，哪了姑娘家愿意跟他这样的男人。
但是季瑶不一样，言谈中他大概也了解到季瑶也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
只是一想到照片里那个男人，顾小乙又有些犹豫和迟疑。季瑶如此细心的照顾他，多少也是因为他跟照片里那人长了同一张的脸吧。
小护士撅着嘴巴，“就知道使唤人，有没有啥好处啊。”
顾小乙拍着胸膛，“等哥哥好了，请你吃饭啊。”
小护士看着他穿着病号服，说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跟着咯咯的笑。
顾小乙又朝着她招手，小护士有些不耐烦，但到底还是好奇的弯腰附耳到他的嘴边。
顾小乙突然就有些害羞了，脸烫的厉害，磕磕绊绊的说，“顺便再帮我买束花呗。”
小护士的八卦之心瞬间就被撩了起来，“送给你女朋友？”
顾小乙笑的极其的含蓄，像个大姑娘似的点头。
小护士掩嘴偷笑，“那要买什么花？”
顾小乙愣了一下，反问，“你们女孩子通常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吧。”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前面还觉着顾小乙颇为浪漫，体谅女朋友辛苦，准备给她个惊喜。
顾小乙这一问，小护士又觉得，自己女朋友都不知道喜欢什么花，这男朋友咋当的啊？又暗暗的替季瑶不值。
“那就红玫瑰吧，女孩子都喜欢的。”小护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朝着顾小乙伸手。
她就是个小护士，工资又不高。每个月都是月光族，赚的还不够自己花的，有时还得家里接济。答应帮顾小乙，也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顾小乙嘴巴又甜。但是垫钱这事，她可不干。
顾小乙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伸手将小护士的手打了下去，“少不了你的。你先帮我垫着。我钱都在我女朋友那儿。”
小护士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似的重新打量着顾小乙，这年头能上完完整整的上交工资的男人，那可比大熊猫还稀少，“你就没藏个先小金库啥的？”
顾小乙说的义正言辞，“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嘛？”
顾小乙喜滋滋的抱着一束红玫瑰，一会儿想藏在枕头底下，一会儿想藏床底下，后来一想还是抱在怀里吧。这样看起来也直接一点儿。
旁边的中年大叔笑着问，“你们年轻人花样真多。”
顾小乙嘿嘿的笑，心里甜滋滋想着季瑶收到花时惊喜或是喜极而泣的表情，但是又想，季瑶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应该挺多人追的吧。应该也收过很多的花吧。
左等右等，从中午到天黑，直到外头华灯初上，顾小乙再也忍不住了，推着挂点滴的架子，怀里抱着鲜花往前台去问情况。
前台的护士认识顾小乙，连忙出来扶他，“我看你是不想离开医院了。”
若放在平时顾小乙肯定玩笑的回，这里这么多美女姐姐，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
但是季瑶一整天的没露面，让他心里有点慌。
“麻烦你给我家那位打个电话，她一天都没来了。”顾小乙说的有些慌张。
护士睨了他一眼，“这才十来个小时不见，就急成这样了。”
然后翻开手边的文件，照着号码拨号，电话里响了一会儿才接通，里头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你好？季小姐吗？这里是附属医院的……”
话还没说完，听筒就被顾小乙抢了过去，“你到哪去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来看我。”
说的跟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似的。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以及清晰的车站喇叭里清楚的声音。顾小乙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季瑶是走了！
“医院的费用我交过了。在你衣服的口袋里我留了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后六位。钱不多，也是我的一分心意。”季瑶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一样，顾小乙听的模模糊糊，也忘记回应。
季瑶也愣了，气氛尴尬的厉害，“我这开始检票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身体好了找份正经的工作，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啊。”
顾小乙依旧没有回答。
季瑶想了想，“那我挂了啊。你好好的。”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顾小乙才反应过来，季瑶真的走了！
低头看手里的花，红色的玫瑰花开的艳丽，下午的时候他怕花蔫了不好看，还往上面洒了水。
顾小乙将花放在前台，转身离开。
护士在后台喊，“顾小乙，你的花！哎……”
顾小乙低声的回，“送你了！”
晚上躺在病床上，顾小乙怎么也睡不着，跟季瑶认识就跟做场梦似的，他原以为她回会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都是惧怕与人靠近，可心里却无比渴望有人能靠近的人。
没成想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跟他有本质的不同。她比他勇敢，爱他有主见，她有自己的秘密，即使她不说，他也能猜到。
不像他，自暴自弃的就活了二十来年。
顾小乙双手枕在脑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人生聚散无常，都是常事。只是不知道季瑶这样的不告而别，他就真的跟失恋了一样的难受。
就跟偶像剧里女主跟高富帅的男主牵手走了，男二流着泪微笑着说祝福。而他就是比男二还悲催的存在。
他这是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单相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