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尹小花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因为放在抽屉里的卫生巾居然没有少,她自己虽然有时候会不准,但是覃英年轻的小姑娘也不至于啊?于是便也留了个心眼。
覃英原本以为她敬重的贺老师会站在她这边给她力量与帮助,谁知贺强只是安慰她说,“覃英啊,出了这样的事,老师也不能带着你去报警吧,先不说证据难以搜集,要是事情真的传出去了,只怕你一辈子就毁了,真不是老师不帮你,只是这事吧。老师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不得不为你的将来考虑。”
覃英听完之后就哭着跑了出去,她不明白明明受伤害的是她,为什么害她的人可以依旧照常的做他的校长,只有她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是那晚恐怖的景象。又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堆在她的身上。
失去了贺强这最后的精神依靠,覃英越来越害怕去学校了,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出门,然后就在跑到一处离家很远的树林里躲上一天,然后掐着点再背着书包回家。
事情的败露是因为尹小花经常发现家里烙的饼和蒸的馒头会莫名其妙的少几个,于是蹲点跟在了覃英的身后,才发现她并没有去学校。
尹小花虽然为人刻薄,但是对于覃英逃学这样的大事,她可不想担责任,免得老二回来的时候埋怨她,于是揪着覃英的衣领去了学校找老师理论。
“我说你们怎么当老师的,我家孩子这么多天没来上学,你们也不管管,要不是我留心发现的早,指不定我家覃英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尹小花扯着嗓门,一手叉腰。
贺强这样的小年轻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停的道歉,“覃英家长,不是学校没管,是覃英自己说身体不舒服,然后请了病假。我承认这也是我们这边的工作失误,没有及时跟家长沟通孩子的情况。”
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他到底是有些心虚,不敢看躲在尹小花身后的覃英,他就是怂包,辜负了学生对他这个老师的信任。
尹小花不依不饶,非吵着要赔偿什么精神损失费,吵的整个办公室的大门都被学生围了起来看热闹。
闹到最后实在没办法,贺强把尹小花拉到了会议室,关上门把覃英被强bao的事说了出来。
最初的几秒尹小花是不信的,见贺强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把揪住贺强的衣领,“那个畜生是谁?我家覃英才十五岁,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贺强自然是不会说出葛大宽的,毕竟他的私心都掌握在葛大宽的手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覃英最近上课老走神,成绩也下降的厉害,我找她谈话时,她跟我说的。”
尹小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抽屉里的卫生巾,号丧似的跑了出去,伸手就点在覃英的脑门上,“你个脏东西,居然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我们老覃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完一边哭一边拉着覃英去了镇卫生院,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尹小花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覃英看着地上像是在唱大戏的大妈,突然就笑了,所有人都知道骂她,不帮她,又不是她犯的错,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对她?
覃英在外面流浪了三天,实在没地去了,才背着书包回家,尹小花一见到她就阴阳怪气的,“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本事大了,打算自己躲在外面把那野种生下来呢。”
覃英饿的厉害,径直去了厨房盛了碗米饭,然后用开水泡了就这么吃了一大碗,才觉着浑身上下有了点热乎气。
她的两个堂哥就躲在厨房的门外,斜着眼睛看她,嘴里嘀咕着,“十五岁就知道跟外头的男人乱搞,真是不要脸。”
覃英捧着碗,眼泪簌簌的往下滴,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怪她?都要说她脏?她又不想的,她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覃英怀孕的消息是哪个人给捅出来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附近的村子里传开了。当然什么样的版本都有。
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谈恋爱还把肚子搞大了,这下连学都不用上了吧,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我直接一铁锹就敲似死她算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什么据说是为了期末考试的试卷答案,才主动勾引的任课老师,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身体换东西,当真是没脸没皮。
覃英多想冲着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的人吼,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的。不是的……
走投无路的覃英,在书包里放了把水果刀,直接去了葛大宽的办公室,葛大宽看到面前举着的刀,并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将身体窝进座椅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才开口,“覃英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的爸妈想,要是事情捅出去了,我都快退休的人了,我怕什么。你就不同了,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傻事,你爸妈还不得难过死,再说事情要是散出去了,你爸妈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葛大宽的话句句戳进了覃英的软肋,覃英的手臂垂了下去,葛大宽暗自松了口气,他自然也是怕的,他半辈子的名声,他的脸面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覃英啊,好歹咱们也一起睡过,我不会不管你。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咱们做个引产。另外还有大半个学期你就升高中了,到时候我托关系让你去别的地方上高中,听老师的话,你的人生才开始,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老师是不会害你的。”
覃英冷笑一声,“老师是不会害你的”这句话是多么讽刺啊,给人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再来补救有意思吗?
带着对生的眷恋,对父母家人的眷恋,覃英屈服了,跟着葛大宽去了县里。葛大宽原本是想找个黑诊所刮胎就行了,但是覃英却坚持要去县医院,葛大宽也不敢太刺激她,于是只得同意。
覃英如芒在背,她知道身后的医生护士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葛大宽倒是谎话说的自然,“孩子不听话,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也心疼啊,只是再气又怎样,到底还是在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医生护士一起附和,“是的,现在孩子是不好管教的,不像咱们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