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楚尧快速冲上,但明显来不及了。 只见那半人半鬼的东西凶狠的扑向胖子。 胖子整个人像愣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胖子!” 楚尧着急大喊, 不过那东西已经伸手抓在了胖子胸口上, 然而, “啊!” 那东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重重摔倒在了地板上。 胖子被拍打胸口,连退几步后踉跄倒地。 再看前面那东西,竟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胖子,你没事吧!” 胡八一冲到胖子跟前着急的问道, 胖子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颤颤的伸手指向前面, 那人头发凌乱,被河水打湿贴在脸上, 他用力睁大眼睛,瞳孔混浊,且已经发散,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以一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咧了起来, 那表情竟然是在…狞笑。 “死了!” 楚尧在那人身上检查了一下,皱眉道。 一切都太离谱,这船老大房间怎么会多出一人? 而这人又是谁? 为什么偷袭胖子后自己却死了? 楚尧回头在胖子胸前盯了一阵,然后走过去一把拉开。 嗯? 小神锋? 胡八一也愣了一下,“我的小神锋怎么在你那?” 胖子嘿嘿笑道,“我就借过来看看的。” 胡八一翻了翻白眼。 “不过老楚,这人是碰到小神锋才死的,难道他真是鬼?” 楚尧皱眉,“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不过他的确不是活人!” 胡八一不解,“什么意思?” 楚尧指着尸体道,“四肢僵直,有轻微尸臭,刚死的人不会这样。” “就我看,这刘老二死了至少在两天以上。” “啥?” 胖子一瞪眼,“死两天了?” 胡八一的注意力却在那尸体的身份上, “刘老二?” “你怎么知道他刘老二?” 楚尧淡淡道,“直觉。” 胡八一一愣,不过冷静下来再想想, 似乎只有对方是刘老二,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上前拉开尸体的衣袖, 密密麻麻的鬼爪印看得胡八一头皮发麻。 没错了, 这人一定接触过青铜明器,而且时间不短, 刘老二无疑了。 而且只有在确定对方是熟人的情况下,船老大才有可能在半夜给对方开门。 刘老二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却又能保持行动。 但肉体确实真实存在的,这说明他想进到房间只能通过大门,而深更半夜,船老大又岂会给一陌生人开门? 不过船老大没想到的是,刘老二已经死了。 所以才惊恐叫喊,疯了一样逃跑。 胡八一微微一推敲,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船老大这是要黑吃黑啊!” 根据船老大自己说的,他从那日分了明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刘老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刘老二又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县招待所? 铁定是串通好的啊! 走了个李春来,又来了个船老大, 这一个比一个看着老实,鬼心眼居然这么多。 胡八一皱眉,感觉自己还是年轻了。 这时楚尧却摇了摇头,“未必就是串通好的。” 胡八一问,“什么意思?” 楚尧道,“这船老大未必全说了实话,但隐瞒的应该也只是他与船老大利益分割的问题,至于这水底墓以及鬼影的事情,我想应该是真的。” 说话间,楚尧举了举自己的手臂。 胡八一一愣, 是啊,自己三人不就中招了么。 “那你的意思是,分赃不均,这刘老二寻仇来了?” 楚尧笑着摇了摇头,“活人寻仇我信,可这死人么…我看八成是索命来了。” “死人索命?” 胡八一知道楚尧在指什么,可不应该啊。 按照陈玉楼说的,船老大将青铜器卖给了他们,鬼影诅咒不是应该转移了吗? “答案在这,自己看吧!” 说着,楚尧向胡八一扔去一物, 胡八一伸手接过,是船老大的旧皮包。 想来是刚才吓掉了魂,遗落在这里的。 胡八一带着疑惑,将拉链打开。 除了几张旧报纸,似乎并没有什么啊, 那几个青铜樽还在胖子背包里,昨晚饭桌上就全收了啊。 等等, 那是… 胡八一突然注意到皮包里面有个夹层,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夹层,就是包里破了一道缝,有东西掉进了里面。 胡八一伸手进去将之取出,是一个泥巴块, 只有三分之一巴掌大,掉进夹层里不容易被发现。 这时胖子凑近,说,“老胡,这泥巴里好像有东西啊!” 胡八一点头,他感觉到这并不是泥巴该有的重量。 快速将外层泥土剥落,里面竟是一块青铜片。 青铜片并不完整,似乎是从什么东西上面分离下来的。 胡八一心头一动,“所以,是因为这个青铜片?” 楚尧点头,“就目前线索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起初船老大只想着尽快甩掉这烫手的山芋,却没想到意外收获五万块钱,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竟忘记了还有一块残缺的青铜片, 所以厄运并没有完全解除,再一次找上了门来。 如果不是楚尧等人及时赶到,船老大估计活不过今晚。 “老楚,现在怎么办?” “去找船老大,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还要弄明白。” “那他怎么办?” 现在死人了,如果他们离开,会不会被怀疑? “应该不会,人是死在船老大房间里的,而且刚才动静那么大,咱们冲进来的时候一定有其他目击者。” 于是三人往楼下走,可刚走到招待所大院,一帮警察就冲了进来。 不由分说,所有人一律带走。 楚尧皱眉,但也没傻到和警察对抗。 到了警察局, 所有人都一一作了口供笔录,尤其楚尧三人成了重点招待的对象, 因为招待所老板说,船老大是跟着他们三人一起来的,而且他们也是最先闯进船老大房间的。 三人被分开重点审问, 楚尧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有些着急,这样一折腾船老大不知道要跑哪里去了。 “呵,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那刘老二死了至少两天!” “你说他躲在船老大的房间里?” “我看是你们三人串通船老大杀害刘老二,然后藏尸在招待所吧!” 楚尧如实交代,可这审讯的警察却压根不信。 甚至怀疑他们四人联合杀人藏尸。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自己杀人藏尸也要讲证据,楚尧懒得和他多余解释。 “砰~” 年轻警察一拍桌子站起,“你什么态度!” 楚尧盯着警察,目露怀疑, 自己说的已经那么清楚了,对方却死咬着自己不放, 要么是真傻,要么… 就在楚尧心中有所怀疑时, “吱嘎~”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走进来一位年纪较长的警察, “师傅!” 看见那人,年轻警察赶忙站起。 长者摆了摆手,指着楚尧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和他无关。” 年轻警察一愣,然后点头收起笔录离开了审讯室。 “他们在外面等你!” 长者淡淡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他们?” 楚尧走出审讯室,来到派出所大门外。 “老胡,胖子!” 门口站着两人, 正是胡八一和王胖子。 “怎么回事?” 楚尧记得那老警察说案子查清楚了。 可那刘老二的死分明不是人为,他怎么查清楚? “刘老二不是第一个了。” 胡八一脸色凝重的开口,楚尧一愣, 啥意思? 随后胡胖二人将刚才打听到的大概讲了一遍, 原来在刘老二之前,已经有过好几起类似的案子,死者死状基本一样, 没有明显外伤或内伤,最后出现前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所以上面也怀疑这是诡异所为,只不过为了避免群众恐慌,也就一直压着,没有结案。 “难道那些人也都接触过那个地方?” 胡八一摇头,“这个陈警官就没说了。” “陈警官?” 胡八一点头,“这次咱们运气好,遇到了胖子父亲老战友,不然咱们可不会这么轻松就被放出来。” 楚尧点头, 虽然上面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但对外也总要个说法不是, 尤其在这种小地方, 乱扣帽子,找替死鬼,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不过情况有点不妙啊,船老大丢了!” 胖子嘿嘿一笑,“老楚你放心,我已经打听清楚船老大家住哪了,咱们直接去那就行了。” “哪里?” “田花村!” …… 大巴车上, 楚尧和胡八一坐在车后,胖子则在车头和司机师傅侃的热火朝天。 直到车子启动, 胖子才走了过来, 胡八一,“怎么样胖子,打听清楚了吗?” 胖子点头,接着又咧了咧嘴,“这田花村就是个穷沟沟,那地儿山多石多,土地贫瘠,周边的村子都发展起来了,就属它几十年一个老样子。” “不过村里的人都以倒卖黄沙为生,日子听说过的倒是还不错。” “黄沙?” 胡八一不解,楚尧笑着道,“这个我听说过。” “据说,黄河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是枯水期,这个时候黄河许多河段就会干枯,露出底下的河床。” “附近村子如果没有田地,就会以挖沙为生。” “这个其实在唐朝时期就出现过,朝廷组织两岸村民将黄河底下的黄沙用沙斗挖上来, 然后筛出较细的沙粒卖到其它有需要的地方, 算是一种生计, 同时也可以为黄河清淤,减少汛期水患的危险。 “这个挖沙啊,和古时候的盐帮差不多,当发展到一定规模,也会形成自己的利益链。” 胖子摇头,“利益不利益链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田花村连个电都没通,这会儿咱们可有罪受咯。” 胡八一瞪了胖子一眼,“你当上这旅游来了?” “不搞清楚怎么回事,晚上还得鬼压床!” 胖子一激灵,“老胡你可别吓我,那刘老二不是死了吗?” 楚尧摆了摆手,“刘老二不是重点。” “不管怎么说,既然陈玉楼提到了田花村,而船老大也与田花村有关,我想谜底应该在那里。” …… 路上, 大巴颠簸,缓缓行驶。 车上人越来越多,慢慢空气都变得混浊。 楚尧静静地看着窗外,胡八一闭目休神,胖子则最为兴奋, 和周边人东扯西扯,闲聊着。 但楚尧知道,胖子是外粗内细,他所有的闲聊,始终围绕的田花村和黄河。 所以楚尧也听到了些非常有用的信息。 比如附近村落自古就多古墓,每年黄河泛滥,几乎都能冲出来一两座来,所以这里虽然偏僻,但多少都有些古董意识, 而船老大, 这货在饭桌上表现的可是对明器一窍不通, 这不合理。 另外, 这田花村是附近出了名的黄沙厂,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厂里上班,可这船老大为何做摆渡人,捡破烂? 非常可疑。 楚尧甚至怀疑,这货极可能本来就是一盗墓贼,不过盗的不是地上的墓,而是黄河下的墓。 摆渡人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身份。 刘老二恐怕也是如此。 好家伙,竟然被同行晃了眼。 楚尧苦笑着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小时, 车子终于停了。 因为村口路难走,大巴不好掉头,便在那里停下了。 三人进了村子,发现这村子不简单。 与想象中的砖墙泥瓦石子路完全不同, 这里的房屋看上去像是明清时期的瓦房,古色古香,透着年代感。 脚下是青板石路,不远处还有一座筒子楼。 村民们的穿着应该是解放前的打扮,现在看来竟还有几分时尚感。 他们盯着楚尧三人的眼神透着紧张和好奇,似乎是村里极少来外人。 楚尧低头看了一眼,猜想大概是和他们的穿着打扮有关。 此刻三人走在村子里,像极了异类。 这时胡八一戳了戳楚尧,远处一张‘招待所’的牌子挂在筒子楼上。 楚尧有些奇怪,“这村里还有招待所?” 来的时候三人还商量着,今晚多半要借宿老乡家里了, “走,看看去!” 筒子楼三米多高,上下三层,是村子里唯一的楼房。 刚刚走近,就有一中年笑脸迎了出来, “几位老板,要住店?” 楚尧点头,“还有房间吗?” “有的,有的!” 中年赶忙前头带路,将三人迎了进去。 一进筒子楼,楚尧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