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按照殿下的办法对付这五个刺客,除了第二个在看到那些尸体以后,仰头大叫了一声,心脉断绝猝死了后。
其余四人都是问什么说什么。”
赵隐的声音里,在无比尊敬刘盈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感。
“废话真多!”吕泽劈手夺过竹简书,就呈给了刘盈。
刘盈没看,只是道:“大舅直接发兵,把这些人全部抓来。”
“喏!”
吕泽拿着竹简书退了下去。
刘盈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赵隐:“祁连呢?”
赵隐忙道:“皇后娘娘着宫娥教授她礼节,一直都在内宫中。”
“没人和她说我遇刺,安澜重伤的事情?”
不等赵隐说话,审食其忙着解释道:“皇后不让说的。”
刘盈道:“为什么?祁连又不是匈奴人的细作,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审食其笑了笑:“殿下误会了,祁连公主小女儿罢了,皇后是担心让她知道这些,她会吓坏的,所以打算等着安澜醒过来以后,在让人告诉她。”
“把人叫过来。”刘盈觉得这事情没什么可说的,祁连有知情权。
审食其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立刻让人把燕尔夫人请过来。”
“喏!”
一边上立刻就有宫娥应诺而去。
刘盈又问道:“审侯先一步回到栎阳城,我们的店铺都已经选好了吗?”
见刘盈这会儿还在关心这些事情,审食其心里不仅欣慰,而且对刘盈整个人也是越发的放心起来。
他和吕后见刘盈为安澜大动干戈,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刘盈这孩子会儿女情长,妇人之仁。
但凡儿女情长,妇人之仁者,生在帝王之家,素来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尤其是,当初那个驱策天下英雄如同驱赶牛羊猪狗一般的西楚霸王项羽,就是一个妇人之仁的君主。
这就让他们的担忧更深一层。
商铺的建立,不仅仅是为了钱财。
这一点,审食其和吕后都都已经清楚。
且非常重要!
审食其说道:“栎阳城里边的好地段,都已经拿下,长安城里边,也在达官贵人们的房舍边上,拿下了好地段。”
刘盈说道:“戚触龙审问过了没有?他打砸奶茶店,是否有人暗中指使呢?”
审食其眯着眼笑了笑:“臣觉得,不管他是不是有人指使,都可以变成我们想要的人指使他这样做的。
而且,臣觉得,还可以把殿下遇刺的事情,也和戚触龙牵连在一起。
毕竟,栎阳城谁都知道,殿下在处理完戚触龙的事情之后,就和护卫安澜遇刺了。”
刘盈想了想,觉得审食其来泼脏水的话,恐怕不合适。
他看了一眼赵隐:“这事儿,你应该顺手。”
赵隐急忙道:“殿下只管放心,这些手段奴婢最是懂得如何做得巧妙。
戚触龙是诸侯世子,身上可不能出现什么明显的伤口。”
刘盈眯着眼笑了起来:“很好!”
安澜昏迷的大殿外,披甲列阵的汉军,已经把这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刘盈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鲁元公主,正和祁连两人跪坐在安澜的病榻边上抹着眼泪。
看到刘盈走了进来后,刘乐快速站起身来,人还没说话,眼泪就像是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你去白登山以身做饵,娘都没和我说!”
“你回来遇到了刺客,娘也没有和我说!”
“阿赢,你也不和我说!”
“如果不是我在看着安澜学习礼仪,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说完这些以后,公主就更加委屈的,哭得也更凶了。
祁连则在一边上抹眼泪,在这大汉宫廷中,她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大声哭的权力。
刘盈只好安抚着姐姐刘乐。
在这副身体的记忆里,姐弟两人的关系很好。
当年刘邦还没有举事的时候,吕后带着姐弟两人躬耕的时候。
刘乐就带着还在光屁股的刘盈,在田地里边玩泥巴,捉小鱼,抓小虫。
农家长大孩子的关系,远比在宫闱中长大孩子的关系好。
刘盈跪坐了下来,拉着祁连的手,看着祁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想哭就哭出来,憋着怪难受的。”
祁连强忍着泪水,说道:“宫娥说,宫廷礼节中,是不可以放声嚎啕大哭的。”
刘盈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哪个王八蛋说的?以后在宫廷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哪里需要守这些不合理的规矩?”
祁连听到后,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刘盈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刘乐抿了抿嘴,从宫娥手中接过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阿弟只知道心疼媳妇儿,都不心疼姐姐!”
刘盈拍了拍祁连的后背,转过头去看着娇嗔的刘乐:
“祁连一个人远远地来到宫廷里,姐姐不帮着照看就算了,还在这边说风凉话?”
祁连抹着眼泪说:“阿姊一直都有照看妾身,殿下不可胡说。”
刘盈从宫娥手中去过丝巾,擦了擦祁连脸上的泪痕,看着安澜叹了一口气:
“这次若不是安澜以命相搏,我的脑袋都可能被那些乱贼割走!”
他看着刘乐和祁连两人吓得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庞,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现在不好好的在你们面前?”
“你们守好安澜,有些事情,我要亲自去做。”
说完这话,刘盈才问道:“娘去哪里了?”
“丞相萧何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
刘盈问道:“可只是为了坐和事佬?”他眼神有些发寒:“莫不是为了戚触龙来做说客?”
刘乐说道:“娘让大舅发兵把戚触龙家的府邸围了起来,许进不许出,谁敢去硬闯,无论是谁,就地斩死。
已经有好几个不信邪的官员,让大舅的兵给斩下了头颅挂在军旗上去了。”
刘盈轻哼道:“那整个栎阳城里边,是不是又有声音,说太子刘盈准备造反自立了?”
刘乐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谁还敢这样说?但丞相过来,必定是劝说娘让大舅退兵的。”
“北方已经得胜,父皇也去了云梦泽,去看瑞兽麒麟去了,娘怎么可能撤兵?”
刘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还在昏迷中的安澜,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秦舞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