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和老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但是我并不能证明不是吗?老沈死了,我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什么都得不到,即便是证明了,这房子现在是你的了,我也什么都得不到。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提防我呢?”’
陆止问完,言乱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实在是不够用了,急需充值。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不去想呢?他怎么能任由陆止说下去,一点都不反对呢?
“所以,我很怀疑,刘凌和老沈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才会让你们对她这么好,和她这么近。”
言乱不置可否的笑笑,“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陆止,这世上的人,并不是只是关系深才会对一个人好。这世上这的存在纯粹的好人,也不能说是好人,应该说是纯粹的人,那些人,就像我们对刘凌,因为她认识你哥,所以我们就能对他好。”
陆止摇摇头,“你这还是谬论。”
“怎么?你觉得我们已经势利到,要为了金钱才能对刘凌好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确可以因为自己是个纯粹的人,而对刘凌好。但前提是,我也和老沈关系不错,为什么这种纯粹的关系,就照应不到我身上?言乱,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发现你说话的漏洞吗?你一直在向我证明,你们对刘凌好是正常的,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需要证明。而且,你们越是证明,越是说明你们的确冷落了我。所以,说到底,你们还是有事情瞒着我。”
言乱尴尬的笑笑,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陆止可能从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于是到最后,他不仅没能证明他们跟刘凌之间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反而让陆止觉得,他们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他。
哎,学霸就是学霸,聊个天都能这么迂回、算计人……
见言乱不再说话,陆止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言乱苦笑一声:“虽然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承认。”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追究为什么的话,只能说,是对你好。”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所说的这些‘为我好’之类的话。我听我妈说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我听到这样的话,就会觉得是有人要害我。”
“你想多了。”言乱笑笑,“我们怎么可能害你呢。”
“我妈也不可能害我。但事实是,她做的事情,在她看来的确不是要害我,而是为我好。但对我而言,那些事情有可能就是噩梦。所以,也许你觉得是对我好,只是你自己那么认为呢,也许我觉得,你瞒着我,才是害我呢。”
迎着陆止的目光,言乱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已经没有所谓的秘密。陆止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所有的事情。
但这怎么可能呢?
言乱不敢相信的凝视着陆止,陆止微微笑着,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任何的谎言对他而言都是没有效果的。
“真的不说?”他问。
言乱摇摇头,这的确不是一件陆止猜到就能告诉他的事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复杂。你以为,有些事,不过是一个真相而已,但实际上,真相要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足以承受各种结果,认为自己不过是知道了一个真相。但其实,有时候,有些真相背后的荆棘,并不是谁都能面对的。
“为什么?明明我基本上都已经猜到了。”
“我不说,你猜到的,就不是真的,对吧?”
“只是我的猜想。”
“对,所以我不能说。”
言乱说着,看向躺在病床上仍未醒来的沈著说:“等老沈醒来之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甚至说,我没有资格告诉你那些事情。”
“你这么说,更让我觉得,你们瞒着我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过于严重。”
“怎么会,只是一件小事儿而已,只是在这件事还不能让你知道之前,显得有些严重而已。你别多想,没那么严重。无非是,和你,和你妈妈有关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陆止不安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沈著,“老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听到身世这两个字的时候,言乱微微一怔。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陆止刚才那个问题的意思。不是这个问题本身的意思,而是陆止问的这个问题——陆止的意思是说,老沈的身世有问题?
老沈的身世能有什么问题?
于是言乱点点头,接着微微惊讶的看向陆止,“你知道了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老沈知道了什么。”
“我不确定,他应该只是猜测而已。”言乱顺着陆止的话说,并仔细的观察这陆止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看到,陆止从一开始的惊惊讶,变成了震惊,进而变成了害怕。
言乱微微一怔,老沈的身世,有什么值得陆止害怕的?
“谁……”陆止抬起头看向言乱,“谁告诉他的?”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我也是听杨逍哥和常晴姐说的。”
“可……这和刘凌之间有什么关系呢?”陆止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牵连。老沈的身世,能和刘凌有什么关系?两个人一个在黎阳,一个在上海,而且他们的年龄相差那么大……刘凌即便是和老沈认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我真的不知道了,谁知道老沈究竟和老沈怎么认识的?反正我不知道,我觉得杨逍哥和常晴姐也只是听老沈说起过,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想刘凌和你认识,我想……算了,你还是等老沈醒来再说吧。”
“言乱……”陆止紧张的看向言乱说:“这件事,如果老沈醒过来的话,别再让老沈查下去了,知道了吗?”
“这,我哪能管的了啊。如果是你,你能听吗?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言乱问。
陆止点点头,“我也想知道,但即便是知道……但即便是知道,有些结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什么意思?”言乱担心的说,难不成,这其中还真有什么老沈不能知道的事情?
言乱问完,连忙走向陆止,有些担忧的说,“你可别吓唬我。”
“我没有吓唬你……”
言乱拉着陆止就往病房外走,“你出来。”
“干嘛?”陆止问,“你别拉我。”
“你出来。”
言乱将陆止拉了出来,关上门,往楼道里走了好几步之后,才问陆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沈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
“你怎么知道?”陆止震惊的问。
言乱拉着陆止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怔怔的笑笑,“这特么……”
“所以,老沈,是真的知道了吗?”
言乱想起自己刚才为了掩饰刘凌和沈著之间的关系,而故意问陆止的问题,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应该还没吧……要是知道的话,刘凌应该就不会出现在上海了吧。而且,如果刘凌知道的话,她不可能不告诉你的……”
“她从来么问过我,我哥是谁。”
“所以我说她不知道。”
陆止担忧的说:“最好不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老沈,如果他知道了,他得多难过。”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他还会一直记恨着那个人,不是吗?”
“是,可这种记恨不会太久,他会忘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老沈……”
言乱打断他说:“不会的,他已经记恨了这么多年了。你忘了吧?刘凌那天在老沈的墓前,对你妈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如果老沈能忘记,刘凌不至于那么替他出头。”
“那怎么办?”
“我和杨逍哥和常晴姐正在商量这件事,我们准备和刘凌商量一下,问她都知道一些什么,能不能不将这些事情告诉老沈。”
“我去跟她说吧。”
“不用,我去吧。你们两个还没何解呢,她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和你不是很说话呢……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跟她提起这件事。而且,我也不确定,老沈和刘凌认识,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万一,他们两个只是凑巧认识呢。”
陆止摇摇头,“言乱,你太天真了。老沈会闲着没事儿,去认识一个千里之外的人吗?即便是会,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刘凌。刘凌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吧?六年级?初一?你觉得那时候的刘凌,能知道什么?又能瞒着什么?刘凌即便是……”
陆止突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想起刘凌之前疯狂的阻止他不要打架,不要上网,要好好做人,难道是因为……
不可能!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不要乱猜了,等老沈醒了再说吧。”言乱说着,转身往病房走去,“走,去看看,老沈醒了吗。”
陆止没有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多年前的场景……
他想起刘凌像是疯了一样的拽他回家,想起她声嘶力竭的叫喊,似乎……
不……如果老沈早就知道他这个弟弟的存在,也不会让刘凌劝他好好做人。因为对于老沈而言,他和妈妈没什么区别,都是会让他感到难过,会让他产生怨恨的人。所以老沈不可能会拜托刘凌做哪些事情……
而且,如果哪些事情是老沈让刘凌做的,那么刘凌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她肯定会说出一些话,比如“要不是什么……我才不管你呢。”,总之就是那种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别人拜托她做那件事的话……
但是刘凌没有那么说,她当时还小,嘴巴不可能那么严。而且,要真是因为那样的话,刘凌一定会告诉他的。
所以,自己这是不但没有从言乱那里逃出来话,而且再一次被他拐到坑里了?而且,还告诉了他老沈不是妈妈亲生儿子的事情……
奈奈的。
陆止着急的往病房走去,想去找言乱理论,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老沈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但似乎,刺激会让老沈醒的更快一点?
陆止推门进去,质问言乱:“你居然敢套我的话?”
言乱笑夏:“哪有,我是直接问你的号码?”
“老沈和刘凌不是因为老沈的身世才认识的对吗?”
言乱笑笑:“这我真不知道,你问也是白问。你要是想知道,不如现在先把老沈能弄醒吧。”
陆止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沈,走过去,拍了拍沈著的肩膀说:“老沈,差不多得了,赶紧醒了吧。你说,你这一躺是省事儿了,让我们几个都在这里乱猜。”
“就是。”言乱接着说:“您啊,赶紧睁眼看看你这亲弟弟吧,他为了你,差点都白了少年头呢。”
“你才白了少年头呢。”
“我这不是为了让老沈赶紧醒过来吗?”
“是是,你有理了是吧?”
“本来就是,你知道吗?激烈的言辞,更利于老沈的苏醒。”
“那你们之前,怎么补来跟老沈说话?”
“你以为呢?”
“说了?”
言乱摇摇头:“之前,老沈的确需要在重症室戴着,最近才转出来的。我跟你说的时候,才确定他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后来大家不是比较忙吗、就没时间来看他。”
“最好是。”
言乱说:“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图谋老沈的家产吗?摆脱,我家也是本地的号码?我家也很有钱的好吗?虽然老沈的房子,是我自己独立拥有的第一套最大的房子,但我家也是有别墅的。就是我爸说我未成年,还没给我而已。”
“最好是。”
“常晴姐就更别说了,这些年老沈住院都是她的钱,她家有钱的,都能把整个医院给买下。”
“最好是。”
“你还……”言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要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