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主子让做的,那她就一定都会完成,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天生做奴才的命罢了,即便是有天让她去做主子,她也是做不来的,这就是人性的可悲。”
阿宁点了点头“阿玉确实太愚钝了些,没有一点主见,活成这样,还真是可怜。”
说着,从梳妆台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药膏盒,里面盛的,是前几日洛神医新给的药膏,还没有怎么用过。
阿宁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沾取了少量的药膏,轻轻涂在指肚上,又将手指肚放在了乌漠兰的疤痕处,一点点的打圈涂抹着,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乌漠兰。
那烧痕上的一层皮早就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粉红色的肉,裸露在外面,看着叫人心疼,乌漠兰却是个十分能忍的,自那时换药起,每次上药都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可她一次都没叫出声过。
“公主在忍些时日便好,洛神医已经去寻那些稀有草药了,应当过不了几日,就可以为公主剔除腐肉了,等到再上药的时候,便不会那么疼痛难忍了。”
乌漠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跟了她这许多年的疤痕,真的可以被完全去掉,生出新的肌肤来吗。
可无论怎么样,既然有希望,倒不如试一试,就算是失败,也好过她现在这副样子。
乌漠兰将面具又带了回去,重新将那骇人的右脸遮了起来,神色黯然。
“但愿能如神医所说,让我这脸重新回到从前。”
阿宁见状,跟着说道“定然是能的,公主好命道,能遇到洛神医这样的绝世神医,想必洛神医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也许。”
洛神医的确很厉害,这一世能提前遇到成名前的洛神医也算是她幸运,可上一世的洛神医是治疗疑难杂症出了名,所以谁也不知道,洛神医到底能不能医好她的脸。
罢了,说白了,其实是对自己不自信罢了,这张脸看久了,心中也早已经习惯了,实在是想不到脸伤医治好后,自己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乌漠兰将桌子上从神庙求来的手串戴在了手上,突然想到出门前,母妃再三叮嘱,不论住在哪里,一定要先将神庙的祈福铃铛挂在门前,那是驱魔挡灾用的,百姓们辛辛苦苦求来的,不要浪费了她们的一片苦心。
上一世的乌漠兰根本不信这些,本就觉得在公主殿时,那风儿一吹,门上的铃铛就叮铃铃的乱响,弄的她很是心烦,所以后来到了晋国之后,根本就没想起那铃铛来,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落了灰。
虽然这一世,她还是不怎么相信,可这铃铛代表着楼兰的百姓,承载着她们对自己的爱意,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会将这些东西牢牢的抓在手中,不会再丢掉了。
接着,乌漠兰转头问道阿宁。
“妙晴她们还没来吗?”
阿宁想了想,分析道“想来可能是在安置那些随嫁的丫鬟什么的,您知道的,盛京太过繁华,吸人眼球,主事儿的一走,怕是会乱作一团,所以还是提前安排下的好,不过,应该也快了,公主是等等她们,还是先去将军夫人那?”
乌漠兰思虑了一番,说道“还是去姑姑那,不然依着姑姑的性子,若是迟迟不见我人影,怕是会自己先过来。”
“是。”
阿宁给乌漠兰收拾妥当后,拿出了几瓶香,问道“公主今日要用哪种香呢?”
乌漠兰朝托盘上看了看,伸手拿走了一瓶墨蓝色的香,上面刻着‘胡兰’二字。
“公主可是要用胡兰?”
阿宁觉得奇怪,胡兰香比较霸道,一般都是在必要的场合才会用,就连昨天的宫宴上都没有用,而是用的自带暖意的春袭香,今日只是自家人说话,公主为何要用胡兰呢?
乌漠兰将胡兰香涂抹在手腕上,眼神有些戏虐“胡兰香又名座上香,代表着所用之人自会给人一种尊贵的感觉,所做之位必然是坐上座,若是不出我所料,今日还会有一出好戏,不用此香可惜了。”
阿宁发现,如今公主说话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难不成公主什么时候学会了未卜先知?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怕,而是觉得新奇,若是公主学会了未卜先知,日后是肯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笑着说道“公主说用什么便用什么,阿宁全听公主的。”
但阿宁不知道的是,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后,就一前一后出了门。
可这刚一出门,就看到塞桑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前喝着茶,见乌漠兰从主屋走出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迎着乌漠兰。
“妹妹可算是出来了,听阿宁说你还睡着,我便一直在外头等着,现在你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给姑姑见礼,免得让姑姑等久了,再来跑一趟!”
这话说完,阿宁简直是无语,主仆两个要不要在像些,大清早的就喜欢没事儿找事,怎么,这是家规吗?
乌漠兰也没有生气,而是顺着她,慢慢走下台阶,走到石桌前站定,语气缓慢,却又让人觉得十分扎心。
“姐姐年纪大了,睡觉的时辰自然是少些,可妹妹不一样,妹妹还年轻,自然时间长些,不过下次妹妹记住了,不会在起的这么晚了,谢谢姐姐提醒。”
年纪大?她不过就比乌漠兰大一岁而已,怎么就成年纪大了,乌漠兰这是变着法儿的笑话自己呢。
可她却是越来越奇怪了,乌漠兰之前在楼兰时对她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对她不理不睬就算了,有时还总是说她不爱听的东西,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记不太清了,总之不太对劲就是了。
乌漠兰当然知道塞桑心中在想什么,她从重生后只对塞桑一人换了副态度,凭她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不多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