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孩子就是喜欢吃酒！每次喝多了，就会这样子胡说八道，你们千万别将他说的胡话往心里去，我——”
“赵老夫人，我们不是傻子。”黄老爷子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们能分辨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夫人也说，“蕙兰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我们身为亲戚，也有权知道真相！你就接着说下去，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人到底是怎么没的……”
后头这话，她是看着赵掌柜说的。
赵掌柜脸上迅速浮起了一个巴掌印，但他并不在乎。
他继续说，“赵家就我一个儿子，蕙兰与我也只生了两个女儿，他们自然着急。
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早就想要换掉蕙兰了的。但蕙兰那么多年来都一直将他们侍奉得极好，他们也挑不出别的错。”
于是，他们就开始变着法儿的折磨人了。
蕙兰三更睡，五更就要起。
他们怕自己知道，还不许以蕙兰刚刚生产完没多久的由头，让蕙兰自己睡一个屋子。
“说起来，这个事情我也有错。”赵掌柜没有否认自己的疏忽，“那时候我为了准备元宵节的花灯宴，日日都在铺子里做灯笼，很少回去。
虽说期间也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也没多想。等我发现的时候，蕙兰的身子骨就已经很差了……”
那时候他到处寻找大夫，甚至还托了很多人寻来了太医。
可，无力回天了。
说到这里，他就红着眼，定定的看着黄家二老，“若是黄姑娘当真嫁给了我，她的日子到底会如何，我也不清楚。
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二位，她的日子不会比蕙兰好过。”
哪怕黄姑娘头胎就能生一个儿子，可有这样子会算计的公婆，自己也不能带着她离开赵家，日子又能好过得到哪里去？
黄老爷一听这话，当下就死死的看向了赵老夫人，“原来，这才是真相！什么突然得了重病，救治不了，这都是假话！
你们可真的是太会算计了！蕙兰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你们磋磨死了！
如今你们还想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儿！？好你个赵家，我是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说罢，他就愤愤的甩了衣袖，直接离开了。
黄夫人并没有立刻走，她问赵掌柜，“外头有传言，说你与那苏家三娘子看对眼，这可是真？”
赵掌柜点头，“是，但我也不会与她有什么来往了。我父母有多希望掌控一切，您也看见了的。
我走，他们就以死相逼。再者，两个女儿还小，我若是真的走了，她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我已经愧对蕙兰了，不能再愧对她们两个。至于与黄姑娘的亲事，黄夫人，当真是对不住了。”
他说着，就深深的给黄夫人鞠了一躬。
见传言是真的，黄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倘若这是真的，那我觉得，你这一次应该要做好了。
蕙兰被你们赵家磋磨死了，你也的确是有责任。但你总不能因为有如此让人窒息的父母，就辜负了人家苏三娘子。
至于孩子，你若能走，就带着孩子一并走。至于他们？”
她说着，也就无比嫌弃的看了赵老夫人一眼，“若他们真的能以死相逼，那就让他们先死好了！”
说实话，她是一百个不相信这赵家两口子有这个魄力的！
若是他们当真能够寻死，就不会那么怕没孙子可以抱了！
丢下这话后，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掌柜听着她说的话，当下就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如果他可以带着两个女儿一起走，那还担心什么呢？
就算是没有了这个铺子，他也有挣钱养家糊口的本事。
左右从头到尾，他就不盼着这个铺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赵家的家底，他更是从来就没有惦记过！
想到这里后，原本目光无神的他，立刻就精神了不少。
赵老夫人一看她这个样子，她就知道他是将黄夫人的话听进去了。
一想到自己儿子以后可能真的会带着两个丫头直接离开赵家，她当下就顾不上责骂他了，而是开始紧张了起来。
“你别听那黄夫人胡说八道！”
“你若是走了，外头的人要怎么说你！？你到时候就是个背信弃义，连父母都不要的人！
你就不怕别人戳断你的脊梁骨么！？”
这样子的话，赵掌柜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每次自己有想要逃离这个家的想法时，她都会与自己说这样子的话。
而从前，他也的确是被这些话给镇住了。
他以前一直都觉得，身为人子，孝顺父母，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自从蕙兰死了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是错的。
他觉得，蕙兰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自己太顺从父母了。
他们只要寻死觅活的，他就会改变原来的计划，做一个让他们满意的儿子！
可对于妻子来说，他并不是个好丈夫……
黄夫人说得对，自己已经错过一回了，不能再让苏三娘子也苦等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母亲，“她没有说错，是我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他以为，直接与苏三娘子断绝来往，这个事情就能够过去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你就是被她给忽悠了！”赵老夫人这会子是真的有点儿怕了。
她怕赵掌柜走了之后，自己就真的是一点儿靠山都没有了。
所以，她直接就拦住了赵掌柜，不许他离开，“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子！不管如何，我都是为了你好的！
你若是因为那些人说的话，就信了她们的，那你就当真是蠢笨如猪！
我是你母亲，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她不说这话，赵掌柜都没有崩溃的意思，但是她这话一出，他当场就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将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