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将李牧禁足在府里,实际上也有让李牧暂时避一避风头的意思。
老话说,枪打出头鸟。
李牧最近风头正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暂避一番,将朝堂上这个正面战场让给高熲。
还真别说,高熲一上任,便让人知道了,什么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
高熲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查账。
户部是管什么的,这是管大隋朝钱粮的,高熲想要找门阀世家的麻烦,自然是从那些陈年老账查起。
户部衙门,正堂。
看着大堂当中堆积如小山一般的账本,户部的这些属官一个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高熲这还真就是把不知多少年的陈年老账全给翻腾出来了。看这模样,那是不把自己折腾死,就要把门阀世家给折腾死。
不过,户部的属官觉得,这账要是这么查下去,八成高熲把自个累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账目都是历年以来,各地上缴税收的账目。
就算这些账目中有问题,也绝对不是这种漫无目的查法,能够查的出来的。
在门阀世家掌握的那些州城府县,他们上下一心,在税收上做手脚那可是惯例了。但是,一则是地方上无人举报,二则朝廷也没有深究。
这当时没有深究,现在过了这么些年了,在想从账目上挑毛病。
只能说,难上加难啊。
“高尚书,这些账目,毫无头绪从何查起啊!”户部侍郎面色有些难看。
这陈年老帐最是难查,特别是牵扯到税收这个东西。
要知道,要是丰年,这税收还算有迹可循,可要是灾年,收成不好,朝廷往往就会减免税赋,这其中是多是少,可就不好衡量了。
这一地的税收,想要掰扯明白,本来就不是十分的容易。
在者说来,就算这账目有问题,这些门阀世家也不是傻子,会将把柄主动交上去吗?
毫无疑问,这些税收账目那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任谁你也看不出半点的毛病。
户部的属官们都觉得高熲这是在白费力气,就是当年查,都未必能够查出什么头绪。
更何况,高熲现在翻找的都是一些老黄历了。
实际上,高熲自个也认为这么查多半是查不出什么的。但是,他这次查账实际上是受到了李牧的指点。
李牧前些日子,可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高熲说道:“按照他的办法来查这些账目,一定能够查的到问题。”
高熲思量着,心中暗自嘀咕道:“数字越小的出现在首位的概率越大,数字越大的出现在首位的概率越小。”
“一出现的概率应该在百分之三十,如果首位的出现大概率的大数字,那么这个账本多数就是假账了。”
这就是前些日子李牧交给高熲的办法,不过,这其中的原理,高熲并不明白。
李牧也没有仔细的给高熲解释,只是拍着胸脯给高熲保证,按照他的办法去查,一定能够查出线索。
对于李牧的话,高熲还是相信的,这才有了今日查往年的陈年账本的动作。
李牧教给高熲辨别是否是假账的办法,乃是后世的本福特定律。
本福特定律的的含义便是,一组随机出现的,非人为计算的数字,这组数字的首位必然存在一定的规律。越小的数字出现的比例越高,比如1出现的比例在百分之三十一,2出现的比例在百分之十八,以此类推,9出现的比例就只有不到百分之五。
假账必然是经过人为计算得出的,所以,其必然不可能遵循本福特定律。
也就是说,只要这本账目,1作为开头出现的比例与百分之三十悬殊过大,又或者频繁出现大数字作为开头,那么这本账目就必然有问题。
从在堆积如同小山一样的账目中找到有问题的账目,有了目标之后,这账目自然就好查的多了。
“待会,老夫会将这其中有问题的账目找出来。然后,在由你们细细的查验!”高熲说罢,开始逐一的翻查这些账目。
这每一本账目,便是一县之地,一年的税收明细。
高熲用李牧教给他的办法,仔细的查探着账目。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就吓了一条。
用李牧的办法一看,果然,这许多账目都是存在诸多不合理的。
高熲并没有将李牧教给他的办法,教给户部的这些属官。毕竟,这些人中有没有门阀世家的人,高熲并不知道。
如果把这个办法教给他们之
后,那么这以后门阀世家在做假账的时候,很可能就会规避掉大数字。
约莫半月之后,高熲已经把户部的这些个陈年老账查了个一清二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高熲这一查才发现,这些年被门阀世家节流的税收,至少占据了朝廷税收的五分之一。
这些账目都是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的,若非高熲有李牧交给他的办法,只怕还真就难以看出这其中的猫腻。
不过,有了李牧教的办法那可就不一样了。从这些账目当中先找出有问题的账目,然后在仔细的验证,对比,那就很容易找出其中的问题了。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你动了手脚,那么就必然会流出痕迹。
这半个月的时间,高熲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带着户部的官员连夜查账,已经把门阀世家截留税收的证据,全部掌握在了手中。
这户部当中,自然是有门阀世家的内鬼,所以,这其中的消息,门阀世家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大兴城,薛道衡府。
“大事不好了,高熲那个老梆子还真有几把刷子。户部的那些陈年旧账,居然还真就让他给查明白了!”
“咱们户部的内应可传出消息了,高熲手里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估摸着要弹劾咱们了!”门阀世家的一个大臣说道。
“他高熲是什么人,这是老主的肱骨之臣,咱们大隋的律法都是此人修订的。”
“咱们的那些账目,被高熲看出来,倒也说的过去!”裴蕴沉声说道。
“哎,这个高熲可不比李牧好对付啊!”崔进也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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