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此时已经来到了圣龙岭内,来到了两界之河旁,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转世灵童的接引之光竟然如此不凡,还能来到人邪两族的交界处,而轩辕青鸾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让我过来,一定是离她的目的更近了。
喜的是,我竟然又回到炎夏了,只要此时我冲出龙门,走出圣龙岭就能重归国土。
心里有着破土而出的冲动,我很想看看自我自戕之后,炎夏现在处于怎样的境地,闻朝阳c司长明他们有没有稳住玄门大局,昆仑宗是否恢复了太平,竹井夕夏c秦君瑶这两个和我关系匪浅的女人又是否幸福安康?
除此之外,高冷男和白若烟两个本属大金的异乡客,此时又何去何从?
我的母亲陈嫣然为了我逆天走出九塔底的地牢,是否受尽折磨?
一个个担忧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但我知道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压制住冲动,我问轩辕青鸾:“来这里干嘛?”
她说:“把你刚才取到的眼球给我。”
边说,她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那口龙棺。
虽说藏于雕像内,但我依旧能感觉到她灼热深情的目光,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的爱人。
此时龙棺内应该是空棺,之前里面有一副神圣的金甲,后来金甲被我穿上,在我被数万天剑刺体而亡后,它依旧在我的尸体上。
而轩辕青鸾看着一口空棺豆能如此深情,可见她与金甲男的感情多么的深沉。
当然,这绝不是简单的睹物思人,她激动,那是因为那个男人即将归来!
我自然不会轻易把眼球交给轩辕青鸾,她的秘密我还没完全套出。
我道:“你说过出了阴司,你就会把关于它的秘密告诉我。现在你告诉我,我才能给你。”
“陈三千,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有些事你只需照做,不该过问。”她森冷地对我说。
我道:“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问清楚了。”
她又道:“你现在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下,只有我能让你离开雕像。而你的肉体,也被我让人监控着。哪怕你能重回肉身,我依旧能让你身上的噬魂蛊发作,魂飞魄散。陈三千,你觉得你有条件与我平等对话?”
呵,帮她东西拿到了,现在开始有卸磨杀驴的意思了。
我自然不怕她的威胁,敖龙监视的只是个纸人,吞了噬魂蛊丹的也是纸人,我并不怕。
这是轩辕青鸾自以为傲的底牌,只要我对此不屑,她就会慌乱,只要她慌乱就会对我抛出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以此稳住我。
于是我立刻道:“这就是所谓代表光明的神使的作风?你威胁我一个凡人?再说了,那敖泽敖公子一心向善,他真的会对我不折手段,甚至要我的命?”
顿了顿,我无比坚毅道:“更何况,就算你们真的以奸邪手段威逼我,我也不怕死。我陈三千死而还阳,死过一次的人还怕死?人皇也死了,我没有了使命,为何偏要苟且偷生?”
轩辕青鸾楞住了,没想到我会这样想,这让她有点把控不了我。
思索片刻,她对我说:“陈三千,很好,你没让我失望,我刚才只是试探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那眼球的秘密。”
我看向她,道:“那就快点告诉我,我陈三千再世为人,已经没什么远大志向了。我就想阅尽天下奇闻,了解世间玄奇。当然,如果能弄明白转世灵童从何而来,那是更好的。”
她以为她可以用神使的身份糊弄我,却不知已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很快,她对我说:“那其实不是深渊之眼,也不是鬼眼,而是一个人的眼睛。”
“人的眼睛?谁的眼睛?”我明知故问,语气震惊。
轩辕青鸾说:“他本该在这口龙棺之中,他本该是世上最后一任人皇,他比谁都要更接近人皇,甚至,他远超人皇之力。”
听到这,我暗暗心惊,凌驾人皇之上的道行,那真是神鬼莫测了。
不过我相信轩辕青鸾的话,她没有骗我,那个金甲男绝对是我接触过的所有风水历史中最厉害的一个人。
他仅凭藏于我神庭的神识就能让我登临人皇,一手遮天,他太强了。
在我所知道的那么多玄门历史的大拿中,唯一可以与其争锋的,也许唯有李耳本尊,唯有那个一气化三清登天而去的圣人了,哪怕是后来转生于邪灵封印空间内的李秀才,应该也不及他。
我装作极其震撼的样子,说:“这颗眼球的主人这么强吗?他到底是
谁?如此通天,为什么眼睛还被人挖下来,震在九幽之底?”
轩辕青鸾的神像内,突然爆发出一股阴戾之气,那是愤怒绝望,是不甘懊恼,还有无边的杀气。
想必,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天地震荡的大事件,才会让他两双双死于龙凤双棺。
她说:“那些事,你暂时还没有资格知道。我已经告诉你够多了,你先把他的眼睛给我。”
她确实说了不少,但这些对我来说并不足够震撼,大部分我已经猜到。
我没有给她眼睛,而是说:“还不够,你就算不告诉我他真实身份,至少你得告诉我,那眼睛为何要镇于九幽之底吧?”
她克制着怒火,若不是需要我转世灵童的能力,怕是早就手起刀落,将我一举击杀了,我这个小人物,何德何能与她讨价还价?
“行,我暂时不要,等会我一起告诉你。现在,你先帮我把这里的东西也拿出来。”轩辕青鸾说。
这里果然也有她想要的东西,接引之光所指向的地方,应该都有东西,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金甲男的部分尸体。
我没有违拗轩辕青鸾,而是继续操控接引金光。
那道光最终射向了两界之河,就像是天光洒落。
那两界之河原本就像死海,一片浑浊,满是死气。
此时,接引金光好似一把光刀,将汹涌的河水一刀两断。
界河断裂,河水之下,尽收眼底。
我立刻低头看去,这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灵魂寒栗。
在河底,在那淤泥之上,我看到了一颗人头。
这颗人头,不腐不烂,就像是刚刚被斩断仍在水底的一样,甚至都没有沾染一丝尘土。
这颗人头,眼窝深陷,没有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