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贺当时一身道袍，手持金钱剑的造型，林默记忆犹新。
尤其是对方不用佩戴白骨面具，甚至没有借用任何梦魇的力量，却也能拥有超人一般的速度和体力，这就有些作弊了。
当时林默不懂，沈贺也没说，现在遇到王老汉，林默一下子明白了。
莫非，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
这么说起来，那些道观寺庙，庙堂道场，岂不都是高人？
这个推测让林默有些迷糊，但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个想法太过理想化了。
吃斋念佛，诵经咏道，也未必都是真心的，还不是为了名利。任何时候，真正有本事的都是少数人。
沈贺专家这种类型的应该也只是稀有品种。
不然总局专家组给的教程就不是如何借用梦魇的力量，而是塞给你一堆佛经道经，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接下来和王老汉细聊。
果然如同林默所想的一样，王老汉对那些人也不感冒。
“各行都有高人，并不一定得在释道当中，我早年认识一个土夫子，别看其貌不扬，但那是真正的高人，我是做白事的，有的时候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当年就是他教了我一些法子，我才能不畏鬼神。”
又过了一会儿，王老汉告诉林默，他得去巡视一番。
有几户人家十几口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这里，他都是定时定点的将人引到一个屋子里休息。
别看这地方不大，但鬼物野兽有不少，王老汉之前弄死几个，但有不少逃了，就在周围游荡。
偶尔，还会有黑雾里走进来的怪物，所以王老汉是很忙的。
林默也想帮忙，索性就一起跟着去。
正好也能看看王老汉的本事，之前对决，眨眼之间就分出胜负，并不知道王老汉究竟有多能打。
这一次，他算是见识了。
的确厉害。
王老汉的武器就三种。
一个烟袋锅，轮起来和铁棒差不多；一个是那一把剪刀，这玩意儿缠绕着煞气，一旦被它剪断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再合上，如同无头小弟的脑袋就是这样，以后它只能抱着脑袋溜达了；最后一个是棺材钉。
按照王老汉的说法，他从那一种混沌中醒来时，身上就有这三样东西。
尤其是棺材钉，一般他不用的。
只有遇到几位凶残的恶鬼，他才会拿出来，但凡被棺材钉给钉上，那基本就没救了，是最凶煞之物。
林默已经知道这个村子叫上王村，投影区污染的只是山上的一小部分，实际上村子大部分人家都在山下。
因为投影区很小，所以巡查起来也不费事，就是山林居多。
林子里有七八头狼兽，之前被王老汉打死几只，剩下的也不敢靠近，已经不足为惧。
除了狼，还有两个恶鬼。
有一个被王老汉的棺材钉给钉死了，还有一个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历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老汉虽然牛逼，但遇到泥鳅滑不留手，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好办法应对。
只能是被动防守。
将那几乎人家里面吊上纸人，以此迷惑那个恶鬼。
一旦对方踏入陷阱，他就可以立刻将其灭杀。
可那恶鬼也狡猾，几次都不上当，所以王老汉只能是时不时的四处巡视，做好防御的同时，看看能不能逮着那个家伙。
不过这一次他很幸运，遇到了林默。
林默招呼王老汉玩了一把笔仙，直接把王老汉给镇住了。
“这姑娘居然懂卜卦之术？”
“厉害吧！”
林默一脸得意。
之前都是王老汉在他面前扯淡说教，这次也换对方吃惊一回。
知道那个恶鬼藏身之地，林默亲眼见到王老汉将那恶鬼夺气拘魂，然后一剪刀剪成了两半。
那恶鬼也不是不死之身，当场化作两团血水。
回到院子里，林默更加专心致志的练习折纸人。
这一次他是专心致志，早忘了时间。
此刻正在思索难题时，突然听到闹铃声起，安全电流刺激下，他直接醒了过来。
“这就天亮了？”
那边，刘组长、胖子还有几个行动队员也都醒来。
他们表情各异。
有的是一脸迷茫，如刘组长，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酒醉状态，回想起一些事情，都是一脸后怕。
有的是面色苍白，还没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至于姜明警官，脸色微红，也不知道后来在梦里又和那井中女鬼做了什么，问也不说。
这一晚上的‘实战’，着实让众人提升了很多。
哪怕是几个胆子最小的人，仔细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感觉收获巨大。
噩梦世界，恐怖，阴暗，混杂着绝望和死亡，但只要换个角度，调整心态，就会发现里面并非是死地。
只要小心一点，适应那个世界的规则，照样可以存活下去。
而且不光是活下去，还得有自保之力。
这世上大部分事情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后续的事情，林默自然不会再干涉，就由得胖子和刘组长他们自己探索和研究。
当然所有人里，成长最快的是猫猫。
早饭的时候，她一脸激动的凑过去，先看了看正在拿着一张白纸研究折纸的林默，然后才好奇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林默头都不抬，反问一句：“5号楼搞定没？”
提到这个，猫猫一脸自傲。
“虽然还有两层没有上去，但三层向上，七层向下，我都搞定了。”
这一点的确值得自傲。
林默也是颇为吃惊，仔细问了问，才知道猫猫能扫清上面三个楼层，也是经历了一些凶险。
最危险的是遇到一个恶灵。
这恶灵躲在柜子里，好像是被人直接剁成了肉酱，从远处过来，就像是一滩烂泥流过来一样，恶心的很。
偏偏这个恶鬼极为凶戾，血肉当中有尖刺獠牙，上面好像有毒，没法子碰触。
好在猫猫戴上破碎白骨面具后灵敏如猫，到不至于被对方碰到。
最后，靠着窗帘鬼，将这一团血肉恶鬼给包裹住，消化了两个小时，那些血肉彻底被窗帘鬼消化掉。
如此一来，窗帘鬼的实力也有提升，不光是可以包裹敌人，而且当中还能生出一些尖刺，刺上带毒，无论是杀人狂还是恶灵，大都挡不住这种魂毒。
靠着这个，猫猫才能一晚上攻略三个楼层。
林默将手里的纸人折好，抬头问了一句：“就没有那种好说话的，愿意和咱们交朋友的？”
猫猫吐了吐舌头：“我忘记问了。”
……
林默一白天都没出门，他屋子里到处都是白纸。
现实世界里的白纸和噩梦世界里的不一样。
桌子上已经摆着上百个纸人。
这都是林默折出来的。
但这些纸人是真的死物，不可能动。
那种纸人活动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噩梦世界。
从早到晚，林默已经折了有几百个纸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不小心进了这间屋子，肯定都会被满屋子的纸人给镇住，然后产生一种恐怖的感觉。
毕竟，屋子里摆了几百个纸人，有的纸人脸上画着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你，谁不怕？
一直到最后，就连林默也折的迷糊了。
王老汉说过，他是折了一辈子纸人才有那种驱使纸人的手段。
所以这个数量要够。
林默之前没有积累，只能是临时抱佛脚，在不断重复练习当中寻找感觉。
还别说，他现在折的是又快又好，俨然一个老师傅。
入夜，再一次进入噩梦世界，林默依旧是在绿苑小区。
他要去找王老汉继续折纸。
和昨晚上不同，这一次林默是轻车熟路，同样的方向进入黑雾，行两百五十多步，到达上王村投影区。
说起来，现实世界里当然是有上王村的，只不过距离候鸟市有一百多公里。
方向上对，但距离不对。
黑雾里，林默只走了两百五十步，居然就跨越了现实世界百公里的距离，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照这么算，若是算准了千度商业广场的方向，怕是行走不到三十步就能进入对应的投影区。
这个瞎猜的不算，得实际试一试才知道。
林默倒也不急。
先缠着王老汉多学一些本领才是眼下最重要的，毕竟那王老汉是真有本事的。
到了上王村，王老汉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对方死了七年，好不容易在噩梦世界醒过来，虽说护着几户人家，但对方敬畏他如同鬼神，见面就跪拜，自然不是说话聊天的对象。
有了林默，王老汉也不似之前那般寂寥了。
这一天就盼着林默早点过来。
听说林默一天时间什么都没做，就练习折纸人，王老汉连连点头：“勤为学之基，好，好啊，你折个我看看。”
林默也不废话，取王老汉桌上白纸，不过几下就折了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折好之后，往地下一丢。
下一刻，一股阴风吹过来，纸随风长，黑烟翻滚，再看竟然变成了一个和常人一般大小，只是脸上无眼鼻口耳，看上去极为诡异。
此刻半跪在地，似是正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林默吃惊。
王老汉更吃惊，他看了一眼林默，又看了看这和真人大小一样的纸人，开口道：“这不是我教的，你是什么地方练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