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官府贴出告示说要给百姓分田地,并且说以后只要交三成的田税跟承担徭役,不会再收其他杂税。若是有衙门的人来收税,可去找镇长,镇长不管可去县城找衙门做主。
消息传到乡下地方许多百姓都不相信。虽然之前有镇上的人来丈量土地,但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又要干什么事。
等确定消息是真的以后,这些百姓又喜又怕。喜的是田地分下来就是自己的,再不担心会被收回去,而且留有七成的粮食足够一家吃饱了;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又什么都没有了。
分地这个工程量很大,不过楚瑛让州县的官员将能用的人全部都调起来。而楚瑛分田分地收三成赋税的行为,得了许多有正义感的年轻人的支持,所以这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许多老百姓拿着田锲跟地契都哭了,激得哭了。田地是老百姓的根,有了这东西他们心都踏实了。让他们没想到的后面还有惊喜等着,官府还给他们粮种。当然,粮种并不是无偿给,等他们夏收以后要还。可就是这样,许多百姓拿了粮种还是朝着洪城的方向磕头。
口风一夜之间变了,楚瑛从败家郡主与杀人狂魔边城了菩萨转世,听到这个消息淮王很高兴。
楚瑛没有瞒着他,说道:“父王,是我让人在百姓之间传播这些事,所以这赞誉我受之有愧。”
这么做的目的是让老百姓知道,分田地交三成的田税是她的决定。可若她死了,这些就会化为泡影。为了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百姓也会鼎力支持她的。
淮王一怔。
楚瑛这般做也是不得已:“父王,我们手中只五万兵马,还有一部分心向朝廷。要朝廷派兵来剿他们肯定会倒戈,我只能用这种手段。”
她带兵时间太短了,接受这些兵马也一年多时间又哪能让这些人全部真心归顺。不过只要得百姓支持,她就不怕。
淮王回过神来,说道:“阿瑛,你做得很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念了书的人都知道,可皇帝跟百官却不知道。”
老百姓平日看着
软弱可欺,可一旦他们全都反抗就会改朝换代。现在他们得了藩地百姓的支持与拥戴等于有了后盾,跟朝廷对抗也更有底气了。
楚瑛说道:“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放心上。”
淮王嗯了一声道:“我刚得了消息,这次皇帝任命忠勤伯为钦差。阿瑛,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一年前哪怕楚瑛带兵将土匪都剿清了,但在淮王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可经过这么多的事,淮王已经将楚瑛放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了。
楚瑛说道:“忠勤伯是聪明人,这次愿意来洪城应该是想带李勉回京。父王,李勉这几年帮了我们许多,就让他跟着忠勤伯回去吧!”
若不是李勉她不会那么快地替淮王府平冤,也不能那么顺利地能领兵,欠的这些只能以后寻机会还回去了。
淮王没有异议。
第二日楚瑛回了军营,就将李勉叫了过来:“皇上任命忠勤伯为钦差,查林不韦那些人的事情。”
李勉听了大怒,骂道:“我爹那么大年龄又致了仕,为什么还要他来洪城?朝廷的官员都死光了吗?”
“朝廷官员没有死光,不过他们怕死。现在整个藩地都是我说了算,要敢到我跟前瞎叨叨我不会剑下留情的。”
见李勉脸色大变,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李伯父也是我尊敬的长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他来洪城的目的是无法完成了。”
李勉不知道怎么说。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到时候你跟忠勤伯一起回去吧!”
“师姐,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虽地方上的事没参与,但他也清楚楚瑛所做的事不被朝廷所容。他要留在这儿等于是站队楚瑛了,独身一人倒无所谓,但父母与妻儿以及伯府怎么办。
楚瑛知道他的为难,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别回京了,离开洪城后就转道去西北投奔郭将军,这样也能远离京城的是非。”
“我听师姐的。”
楚瑛给百姓分田地减免赋税,这事很快就传入京了。皇帝看完这折子,当下将最喜欢的白玉镇纸给砸了。分田地免赋税,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可楚瑛却这么干了,不是谋逆是什么?而且她这么干,也让百姓质疑他
这个皇帝的。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传陆相、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让他们立即来觐见朕。”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不杀楚瑛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气。
就在钱公公临近门口,皇帝想礼部尚书之前说的话又将他叫住了:“去慈宁宫。”
派兵攻打楚瑛是下策,还是直接将她弄死更好。
李太后也被楚瑛的骚操作惊呆了:“她竟给老百姓田地还承诺只收三成田税,她这是想干什么?”
之前楚瑛杀了那些知府跟县令,李太后虽恼怒她的胆大妄为却没像朝野那样义愤填膺,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楚瑛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却没想到,自己竟看走眼了。
皇帝不跟她辩论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母后,楚瑛必须死,她若不死大楚江山危矣。”
楚瑛的此举不仅在打他的脸,更是在摇大楚根基,若她不死大楚也就完了。
李太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吱声。
皇帝沉着脸说道:“母后,难道你要看大楚的江山断送在我的手里吗?大楚要亡了,你我都得死。”
李太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我现在就给阿勉写信,不过你得立即派人去召回你外祖父回来。”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若是外祖父回来,楚瑛定会有所察觉。不过母后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将外祖父跟李勉救回来。”
李太后抬头看着皇帝,看他坚定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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