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孩子啊。
郑楚想到刚才的场景，脸猛地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收拾好心情后，他这才倒了杯水递给了方顾源。
郑楚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方顾源，不过好在方顾源也不是个爱追究的人。
对于昨天的事，郑楚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
“殿下，您身体好点了吗？”虽然这几年方顾源确实成长得很快，但怎么看他都还是个小孩子，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他面前，怎么也受不了。
可不曾想，方顾源却突然冷笑了一声，“放心，我没事。”
郑楚看了一眼方顾源，竟觉得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立马又问道：“那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方顾源突然眼神一顿，定定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杀的。”
这话一出，郑楚整个人都顿住了。
不等郑楚说出口，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阵的喧闹声来。
“三哥，三哥！我来看你来了。”这声音是方顾易，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来桀人宫又带了什么心思。
而此刻郑楚满脑子都是：方顾源杀人了，方顾源真的杀人了。
方顾源瞧着郑楚还呆呆愣愣的，直接呵斥了一声。
“还不快去迎接？”说完这话，方顾源又继续躺下，且闭上了眼。
郑楚看着方顾源这一系列动作，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急里忙慌的跑出门外。
“恭迎五皇子。”郑楚停在方顾易面前行了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方才方顾源假睡，想必是有他的原因，他这时定然不能坏了他的计划。
方顾易瞥了他一眼，便不耐烦道，“行了，三哥在哪？”
说完这话，方顾易就要往门里边凑近，而郑楚却突然一脸为难道：“五皇子，我们殿下身上的伤太重了，还未醒。”
方顾易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一丝惊慌，“那……太医怎么说？”
听了这话，郑楚更是为难了。
甚至说话时，也带着几分支吾来，“太，太医自昨日帮殿下包扎了伤口后，只给了几副药，便，便没再来了。”
本来他们就惨，那为何不卖惨呢？
其实，郑楚心里头清楚得很，方才方顾易说他杀了人的时候，他内心是害怕的，可想到骑射场的教练，郑楚竟在心里暗暗觉得方顾源杀得好。
难不成，这几年时间，他竟已经被这大周朝同化了吗？
“那还不赶紧叫太医过来？”方顾易急忙说了这话，也不再顾及郑楚拦着，直直闯进了方顾源的房间。
并且，继续大声道：“三哥！你怎么还不醒？”说话时的音量可比刚才要大上几倍。
郑楚听着，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句。
他刚才还以为方顾易会突然转性了，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一向欺负惯了方顾源的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方顾源为了他受伤就变好了呢？
反正，郑楚是横竖都不会信的。
果不其然，这人明知方顾源还没醒，却故意放大声音，无非就是不想让方顾源好过罢了。
眼瞧着方顾易越走越近，就快要走到方顾源床边时，郑楚只得出声道。
“五皇子，您要喝茶吗？”
方顾易看都没他一眼，只淡淡道：“不用，我先看看三哥。”
不想，就在这会儿，方顾源突然微微动了动，看这样子，俨然就是就要醒过来的模样。
郑楚看了，心里刚才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放下来。
“殿下？您，您醒了？”郑楚一脸欣喜若狂，竟比方顾易还要快一步，来到了方顾源身边。
方顾源听到郑楚的话，这才微微睁了睁眼，显得有几分混沌，“小，小德子。”
“奴才在。”郑楚兴奋道。
“水，水……”
郑楚一听，赶忙递上，两人就这样在方顾易面前上演了一场主仆相依相靠的场景。
而他在这，反倒像是个坏人了。
“咳咳……三哥，昨日的事多谢你了。”方顾易像是强行让方顾源注意到他，他直接接过郑楚手里的茶杯，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方顾源的床榻。
但方顾源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接着快速道：“五皇子说的是哪里的话，那只不过是我本该做的。”
可一说完这话，方顾源就朝着郑楚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出去。
几年的默契，郑楚自然清楚方顾源这意思，立马招呼着跟在方顾易一同进来的太监出去了，并且出门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门一关，门内又转换成了另一副光景。
方顾易把茶杯往旁边的桌子一放，立马又变成了一脸嚣张跋扈。
“丑八怪，我可是按照你说的话做了，你呢？”方顾易的眼神写满了凶横。
可方顾源却半点胆怯也未显露，反而挪了挪位置，让自己靠在枕头上，一脸淡然道。
“方顾易，若是你真的想要合作，那就把对我的称呼改一下。”
这话一出，方顾易立马就急了，“你还敢有要求？”
“你也可以不改，我也不介意让你那个宠你宠得不行的父皇突然失去一个爱子。”说话时，方顾源一改刚才的淡然，死死盯着方顾易。
昨日方顾易约他到骑射场，一开始两人也就只是暗暗较量而已，但无奈方顾易授意教练处处针对方顾源，且最后直接上手打人。
方顾源这才失手杀了教练。
而这一杀，就把方顾易吓了个半死，方顾源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威胁方顾易，让他说了昨日对皇帝说的话。
要知道，这时的方顾源也才十三岁，而方顾易则更小了，今年也才十一岁，被方顾源那样威胁，方顾易自然言听计从。
果然，方顾源刚才那威胁的话一出，方顾易刚才嚣张得不行得模样，顿时化成了一脸的沮丧。
“三，三哥。”方顾易不情不愿的出了声。
方顾源却满脸不屑，“那人怎么说？”
“那，那人只说适当给你点小奖励。”方顾易说这话时，都忍不住抖擞了起来。
“嗯，你没事不要过来，我有事的话，自然会去找你。”方顾源说这话时，满脸嫌弃。
不曾想，这却把方顾易吓傻了。
“三哥，我，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你……”
“你不要与我走得太近，不然你那些个哥哥弟弟们估计要把你当成我这类人了。”方顾源忍不住与他讲了点道理。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会儿的方顾易看向他时，眼中却多了几分敬佩。
“三哥，你真的好厉害。”
方顾源听了这话，“……”实在是搞不太懂小孩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