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盆热水进屋时，郑楚就能明显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殿下，您泡泡脚。”郑楚也不纠结方顾源看他的眼神。
怎么说他也是在这宫里混了三年多的小太监了。
是的，一年又一年过去后，郑楚已经承认他这躯体就是个小太监的事实了。
方顾源像是没听到一样，也没应郑楚，只继续直愣愣的盯着郑楚看。
“还是有点像的。”方顾源呢喃着。
但因为他的声音过于小了，所以郑楚只见他的嘴唇在动，愣是没有听清方顾源在说什么。
不过，主子的事，他这做奴才的还是少打听。
郑楚继续把水端到床榻前，继而扶着方顾源起了身。
“殿下方才受了惊吓，这会儿泡个脚最合适不过了。”说着，就要伸出手帮方顾源洗脚。
但当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方顾源的脚时，方顾源立马就缩了回去。
“我自己来就好了。”方顾源拉着郑楚的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
但这次出奇的懂事，这会儿只站在一旁，也不坐，倒让方顾源有些恍惚了。
也是，他这样做，反倒有些不妥了。
这三年了，郑楚要是不懂事的话，估计早就在这宫里丧命了。
不行，得赶紧把计划实施起来。
不然按照郑楚这小心翼翼的样，就算是他强迫他，估计也会害怕这害怕那不敢往前。
于是，这会儿正站在一旁的郑楚，就看到了方顾源突然抬起的眼眸。
那眸子中写满了猥琐的意味……
“咳咳，殿下这水温可以吗？”郑楚像是为了避开方顾源的视线，轻咳了一声后，就低下头去了。
但方顾源丝毫不顾忌，甚至还歪着脑袋继续瞧着郑楚。
“小德子，有没有人说你个性很鲜明啊？”
这话一出，方顾源以为自己会看到通红脸颊的郑楚，不想郑楚却突然猛地跪了下来。
“殿下，奴，奴才知罪，求殿下大人有大量，饶了奴才一命。”在这个世界只要能够活着，郑楚早就学会了，不论何时就先认错，求饶。
虽然，自个都搞不清自己错在了哪。
方顾源瞧着郑楚那一副慌张得不行的模样，想都没多想，直接就要去扶起郑楚，可还没等他碰到郑楚，这人就跪着往后缩了缩。
俨然看着让人心疼。
“你既然就求饶，可知自己错哪了？”方顾源也不再去勉强郑楚，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问他。
听了这话，郑楚忍不住抖擞了一下，“错，错在……”
他怎么知道？他只是想给这人泡个脚而已。
方顾源见郑楚一脸为难，继续笑着道：“小德子，你可知错。”
说这话时，方顾源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伸出手指了指郑楚的脑门上，这一指，可把郑楚吓了个够呛。
“奴，奴才不知。”郑楚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还想着认错求饶糊弄过去的话，估计没一会儿，他就会被拖出去杖毙了。
“可，刚才你还说你知错了。”方顾源故意这样说道，且快速蹲下，一手抬起郑楚的下巴，迫使他看向他。
郑楚被迫看向方顾源，两人的眼睛四目相对，没一会儿，郑楚就偏过头去。
这方顾源的眼神怎么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呢？
从刚才他跟方顾源说了所谓穿越的故事后，方顾源看他的眼神似乎就变了。
平日里，方顾源纯粹把他当成一个小奴才来对待，可这会儿，郑楚却从方顾源的眼中读出了丝丝的爱意来。
这……
不对劲儿。
“奴，奴才……”郑楚颤着声。
可刚一开口，方顾源的手指就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小德子，你今晚就在这陪着我。”说完这话，方顾源也松了手。
对于轻重缓急的追求，方顾源早已经信手拈来。
如今的郑楚对他警惕性如此之高，若他继续肆意妄为，估计郑楚立马就会逃得远远的。
想到这，方顾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郑楚瞧着，却只觉得方顾源似乎脑袋里搭错了某根筋。
这人太过反常了。
郑楚不再答话，只乖巧的站在方顾源身边，估摸着水凉了，又默默加了点热水。
两人谁也没开口，但出乎意料的，却反而比刚才还要和谐一些。
可……直到方顾源拍了拍床榻，示意郑楚往上躺时，这份平静终于破碎了。
“上来。”方顾源拍了拍床榻，一双剑眸盯着郑楚说道。
郑楚一听这话，整个人一呆。
接着略带慌忙道：“殿下，奴才身份低微，不敢。”
原想着，方顾源估摸着就客气一说，可方顾源却突然一脸委屈起来。
“大哥，你可曾忘了我们那日的誓言？”
方顾源突然起身，走到了郑楚身边，抓起他的手，一脸严肃道。
而这一句大哥，倒是让郑楚浑身抖擞了一把。
两年前，他刚穿来这世界，又知晓方顾源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所以自然懂得要和方顾源处理好关系。
况且，自己若是和方顾源关系不好，也不好监督他习武读书。
于是，郑楚在第三次为方顾源挡下其他皇子的欺侮后，郑楚提出了与方顾源结拜的事情。
方顾源嘴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照着郑楚的举动跟着做。
加上后边方顾源也从未叫过自己大哥，所以郑楚自然认为方顾源已经忘记了结拜的事情。
可……这人这会儿怎的突然这样喊他？
郑楚看着方顾源那严肃的脸，脸上的胎记也因为他神情严肃变得比往日狰狞了许多。
“我，我自然记得。”
结拜为兄弟后，但凡兄弟提出的要求，只要不伤及性命，定要全力以赴去配合。
“既然记得，为何不肯上床？”方顾源继续追问。
幸亏刚才他摸到了枕头底下的一封信封，还未打开，旧事已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你我身份有别，若是……躺在一张床上，被旁人知晓了……”郑楚为难道，可就算这般，方顾源也没让他继续说完。
“我今日身体有漾，你既身为大哥，却不肯同床同枕照顾，想必那日的誓言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说完这话，方顾源立马就翻了个身，只留给郑楚一个孤寞的背影。
郑楚听着，“……”这，怎么隐约有点自己被人坑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