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杨奂仁所言,于令神情怔了怔,但他很快又明白过来:“现下几件案子都与刘家扯上了关系,的确应该小心些!”
杨奂仁再叹几口气,有些话到了嘴边,到底有些说不出来,于令没有多言,只默默坐着相陪。
再又一阵功夫之后,阿毛老谭大历他们打探消息回来,匆匆地往见杨奂仁。
三人一齐从门边挤入,卡了一下,后鱼贯奔到杨奂仁他们面前。
“头儿!头儿!”阿毛腿比较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终于查到了!”
老谭第一个冲到杨奂仁跟前,却不是回话,而是直接抱起桌上摆的茶盅,灌了满满一口,然后舒服地叹口气,擦干嘴才同杨奂仁禀明:“那……那两家商铺的……掌柜,都不是本……地人,昨儿个夜里,不知何故,先后收拾金银细软离开了东临……”
杨奂仁侧目:“逃了?”
大历被于令拉到椅子上坐下歇了一会儿,完全恢复过来之后才道:“是不是逃了,暂时还不清楚,但头儿,你知道嘛,被抢的三家铺子,有一个共同点!虽然明面上各自为业,但实际上,全都被那刘孟齐刘老爷控制着!”
闻言,杨奂仁于令皆是一惊,同大历确认他说的尽是实言之后,杨奂仁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恢复过来,才望着无人的空处自语问了一句:“这刘孟齐,到底想干什么?!”
……
……
在巷尾的大水缸旁边找到那些痕迹之后,高也李安林丞三人便又退回到小姑娘的房门前。
叩了门,人畏畏缩缩探出头,看到是林丞,眼神中多了几分安心,“还有什么事吗?”
李安见状,在高也背后将脑袋挡得更严实了些。
林丞望望高也,后弯着腰轻声细气问小姑娘道:“你们这附近,可住有什么跛足、或近来腿脚受了伤的人?”
小姑娘摸着猫,闻言没有多想,点点头指着水缸旁边的墙体,“那边的院子里,有个瘸子大叔!”
听到她的话,屋里出来个妇人:“小玉!不准乱讲!”
“娘,我没有乱说,那边真有……”
妇人扒了扒小姑娘的手,让回屋去,小姑娘不情不愿,但还是退进了房间,入内之前,还和林丞使眼色,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林丞看到,连连点头,妇人却在此时开口,“官爷,小丫头说话没有分寸,您几位不要介意啊!”
高也挣开李安拉扯自己胳膊的手,上前问妇人:“分寸?隔壁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是……”妇人有些犹豫,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放心解释道:“民妇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姓孙!”
话匣一开,妇人便有些收不住:“他从来也不想着法子讨生活,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给人找麻烦,就是喝酒逛窑子,行事嚣张得不行,还尤其听不得人叫他瘸子!前些日,有个卖早点的,背着叫了一声,给知道了,都被打得下不了床……”
边说着,妇人又还是担忧地四下望了望,确认不会有人听见,才拍着心口叹了叹,后微恼地朝自家闺女瞪了眼,怨她说话口无遮拦,万一招了祸事回家可怎么办。
“他既不赚钱谋生,哪来的银子逛青楼?”
“应该是攀上了什么关系,虽然民妇看到的次数不多,但曾见着一个穿着尤为体面的男人来找过他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夜深了才来,那人又背对着民妇,所以不知道是谁……”
“他家中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没有,就他一个,本来有个孩子,好几年前父子俩大吵过一回,那年轻人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之后再没回来过,想他就是因为那事受了刺激,性情才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
“……”
“……”
之后高也又同妇人简单问过几个问题,并谢离开后,才同李安林丞又到了隔壁行人如织的院门之前。
其院,朱门紧闭,墙体拔高,一看便知并非什么落魄小户。
高也林丞翻身进院查看,李安就在外面放风。
入内见其陈列应有尽有,且各样东西都质地上佳,但式样多杂,不具风格,便都金玉在外,也一眼可知其主品味低俗。
二人寻几圈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发现那几匹被调包的缎布的踪迹,遂不再多留地又翻墙出来。
在林丞的帮助下,高也落地站定便同李安说道:“走!”
李安不解:“去哪儿?”
“自然是他常去的地方!”高也看了随后翻出的林丞一眼,让他前面带路。
李安一头雾水跟上。
不一会儿,三人前后停在绮云阁门外。
看到门口浓妆艳抹、身段袅娜正噙笑摇扇摆手欺身招引客人的各式姑娘,李安不由咽了咽口水,看向高也有些不确定:“大……大个子……咱们要进去?”
林丞见李安言不由衷,揶揄笑道:“你要怕的话,不然还是在外面等着?”
李安赶忙摆手:“贫道行得端站得直,有甚可怕的?!”
但走两步,李安忽又反应过来,拽住快要走到门前的高也的胳膊:“不过大个子!你都已经有媳妇的人了,怎么能做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你就在这处等,贫道进去帮你探个究竟便好!”
李安说着将高也向后拉拽了几步,自己迎上了那些个正同高也招手的姑娘。
高也一时没明白过来李安话中的意思,被拽得有些愣愣,好几息之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岁禾,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尴尬,正欲解释,林丞一把提溜住已经在同姑娘们套近乎的李安的后领:
“要这样说,你不也有未过门的妻子?岁禾那小丫头还在昏迷着,你就想着来逛窑子,可又对得起人家?!”
逛青楼这事,林丞本来不觉得有甚不对,大家都是男人,有需有求再正常不过,他自己也有家室,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来的地方,何况他们是来查案,又不是真为了风流快活。
所以一听李安假正经指责高也,他便心里不爽,于是毫不留情戳穿。
而忽然听得林丞所言,高也李安又都是一愣。
高也旋即侧目盯紧李安:“岁禾?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成了你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