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托菲诺。
它是一座位于意大利西北部里格连海岸东面著名的旅游海港小镇,而在意大利语中,p一rt一f一波托菲诺的本意就是边界小港口。
小镇背靠群山绿荫,面临碧波大海,阳光明媚的时候,能够看到一艘艘帆船进出港湾,伴随着遥远处的钟声,无数海鸥起落。
人们喝着醇香的咖啡与红酒,享受着地中海的美食,海鸥落在脚边,色彩斑斓的石板铺就的小巷,绿树相伴着蜿蜒伸展到尽头的城堡,柔和的海风掀起女孩们素白色的裙角,不觉间你会发现在这里能够感受到一种依恋般的归属感。
可此刻这里却被滂沱大雨笼罩。
泼天般的雨水倒灌下来,伴随着强烈的狂风,狠狠肆虐着这座本该洒满阳光的宁静小镇。
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盘山而上,驶入小镇里的splendid酒店,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边停下。
那是一座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大理石,窗户却很窄小,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型的白色堡垒。
专用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有兰博基尼,老式捷豹,ag改装的奔驰,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些豪车里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它同样独占一个车位。
侍者撑开伞,弯腰拉开这辆罗尔斯罗伊斯的银色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车内贵客不小心磕到脑袋。
晶莹的小腿从车里伸了出来,弧线曼妙,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女孩从车里出来,她看起来二十来岁,面容精致的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细高的金色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冷冰冰的脸上带着股逼人的女王气。
“嗨,丽莎,我的孩子,你来的很准时啊。”
一头银发的老人撑着伞从白色建筑里热情的走向女孩,“你又长大了一些,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失恋哭鼻子——咳咳,穿校服的样子。”
女孩在看到昂热出现,原本冷冰冰的脸明显变得热情起来,可后者提到曾经的囧事,又让她刻意的冷哼一声。
不过她还是拥抱了昂热,和他行贴面礼,“可昂热你还是老样子,明明六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在你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对于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来说,时间之主会怜悯他,把时间调的稍微缓慢一点。”昂热轻笑起来,如绅士般伸出一只胳膊。
女孩自然的伸手挽了上去,就像是一位老迈却依旧英俊的老父亲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初入社交圈。
就在两人要走进白色建筑的时候。
一辆黑色悍马从远处咆哮着驶来,直到距这里不远处才猛地刹车,伴随着尖锐而剧烈的摩擦声,地面上是一道浓墨般的漆黑弧形轨迹,最终这辆强劲的悍马稳稳停在了这栋建筑前。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车身滚烫的引擎盖上,顿时蒸腾起浓烈的白雾,嗤嗤作响。
后车门打开,一只布满白色鳞片的苍老大手率先探了出来,接着整个人从车里钻出。
他看起来约有六七十岁,一头花白的头发如钢针般,哪怕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可依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虬结的肌肉。
那张苍老的脸庞不怒自威,面对他的目光就像是在丛林里遇到择人而噬的雄狮。
一名撑着伞跑过来为老人挡雨的侍者,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小腿肚子止不住的转筋,举着伞的手更是一个劲的狂颤。
昂热看到来者,拍了拍女孩丽莎的手腕,示意对方先上楼。
丽莎同样看到了从悍马里走下的老人,淡蓝色的瞳孔忍不住向内收缩了一下,乖巧的点了点头。
很快有侍者撑伞赶来,将她送往白色建筑里。
昂热独自打着一把黑伞,伫立在风雨中,雨水顺着伞的外缘流淌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凝视向不远处一身黑风衣的老人。
老人如狮子般的目光同样凝望而来。
轰隆隆!
这一刻,深沉的雷鸣从墨一般漆黑的云层深处炸响开来。
两人隔着风雨对视,炽白色的雷电照亮了两人冷峻的脸。
“昂热。”
“贝奥武夫。”
气氛沉寂如死,房间里显得格外暗沉。
棕黑色的会议长桌上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端坐在长桌座位旁的一张张脸。
一共七个人。
五男两女。
他们都来自校董会。
昂热端坐在长桌一
端的尽头,他的背后是一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波涛起伏的大海以及远处天际漆黑如墨般的云层。
坐在昂热下位两侧的其中一位校董,是一个老得几乎无法辨别年龄的男人,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枯槁的面容上满是肃穆,像是来参加一场为自己举行的葬礼,而他刚刚从自己的棺材里坐起身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另一位校董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串珠,不知是哪位大师开过光的,他一边撸动,一边小声庄严的念诵着《金刚般若菠萝蜜经》。
一旁是校董丽莎,她本来在众多位校董里就已经非常年轻了,可她身边的一位女校董甚至比她还要年轻。
对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面容精致,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上却满是严肃,像是一个古朴威严的老学究。
她的身后还恭敬站立着一位身穿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老管家。对方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眼神里闪烁的光芒仿佛胸口悬挂的怀表上走动的指针。
弗罗斯特代表七大校董之一的加图索家出席了这次校董会议。
不久前的龙级灾难事件最后搞得他心神不宁,从泳池离开的时候,当场脚底一滑摔断了脚腕,尽管他是混血种,但血统不是很高,而且处理时间比较短,所以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打上石膏固定。
不过他并非是拄着拐杖进来的,而是拄着那杆陪了他很多年的双管猎枪。
此刻他坐在长桌旁的座位上,身边还伫立着一根医用支架,支架顶端悬挂有一瓶消炎液,如今正通过插在他手背上的针管,将消炎液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的体内。
不过弗罗斯特并没有消停,他就像是一名随时会冲上擂台的拳击手,躁动的目光在短短三分钟内瞥了昂热七十二次。
其中有七十一次他恨不得直接掏出座位下的双管猎枪,一枪崩了昂热这老混蛋的脑袋。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沉静的男孩,一头金色如丝绸般的长发垂落下来,不经意间露出一只冰蓝,一只暗金的双瞳,让人触目惊心。
男孩就这么冷冷的站在那里,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一股不知名的风吹来,男孩金发飘荡,那对异色双瞳冷幽幽的显现出来,身边几位校董的皮肤皆是下意识的颤栗起来,仿佛那站着的不是一位男孩,而是一个死去多年的恶鬼。
而最后一位校董,他端坐在长桌尽头的另一端,一名黑风衣,目光凌冽,赫然正是贝奥武夫一族当代的老族长,贝奥武夫。
他冷冷看向对面的昂热,声音深沉的说道:
“昂热,是时候开始了。”
轰隆隆的雷鸣从天际尽头传荡开来。
白色建筑的大门从里往外轰然关闭,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整栋建筑彻底封闭,哪怕是神也听不到这里接下来的对话。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见证魔鬼的时刻了。”
昂热缓缓沉声开口。
旋即从身上拿出一根玻璃试管放在会议长桌的中心。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下意识的投射过去,顿时间,一个个瞳孔猛烈收缩,赫然被试管里的东西映照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