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的这个主意,是标准的钓鱼执法,但是,要钓鱼执法,首先也得有鱼儿上钩才行。
这个法子,实行起来,其实并不难。
当天,林仁德去拜访兵部主事贾明彩的时候,在贾明彩的引见下,他很高兴的的结识了一个人,据说是顺天府和应天府都很吃得开的一个人,此人如今在沂王的王府里,也是有着身份的。
既然是拓展人脉,林仁德一点都不抗拒这贾明彩替他引见的这人,他甚至觉得,这就是自己的那三千两银子起的作用,当然,也仅仅是如此了,这贾主事办事也算是上道,至少没吃干抹净就不认账。
酒过三巡,贾主事喝的有些飘飘然了,自然有人服侍他下去休息,而这位方先生,也终于开口了。
“听说林员外,在边镇那边有些买卖?”这方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啊?”
林仁德一下就警醒起来了,虽然说林家的边镇买卖,在知道的人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王府官员,说起这话题来,那其中的意思,可就能包涵很多了。
“偶尔尝试一下,现在是买卖不好做啊!”林仁德笑呵呵的说道,这算承认了,但是随时也能将林家摘出去,也算是老成持重之言。
“哦,只是偶尔吗?”这方先生显然有些失望:“那就没多大的意思了,我还以为贾主事今日是给我介绍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他嘴角微微有些撇了撇:“也是,大名府这小地方,能有什么有胆识的人物!”
“小地方的人,胆子自然是小一点的!”林仁德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鄙视,他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了。
“不过,若是方先生有路子愿意提挈我林某的话,我林某倒是可以胆子大一点的!”林仁德嘿嘿笑了笑:“有贾主事在,方先生又是沂王府邸出身,我想做什么买卖,都肯定是稳赔不赚的!”
“你倒是很瞧得起自己啊!”这位方先生呵呵笑了起来:“既然是稳赔不赚的事情,为什么要找你,天底下有胆子又懂得做人做事的人,多了去了?”
“因为我林家有银子啊!”林仁德笑了起来:“现银!”
“你林家能一次拿出多少银子来?”那方先生斜睨着林仁德,直接开口问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交浅言深,不过他这番做派,倒是符合林仁德心中的王府官员的做派,除了银子,他一个普通的商贾,凭什么让人家瞧得起的。
“这个得看银子拿出去能回来多少收益了!”林仁德想都不想的回答道:“亏本的买卖没人做,杀头的买卖,只要能赚大钱,有的人是做的!”
方先生看了他一眼:“杀头的买卖?”
“喝酒,喝酒!”林仁德笑着举起了杯子,却是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些做官的,看不起他们这些商人,其实在林仁德心里,他们又何尝看得起这些做官的,这些做官的,一个个胃口大的要命,却是没什么本事,哪里像他林家一样,每一两银子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赚回来的。
第一次接触,谈到这样的话题,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三千两银子,认识一个兵部的主事,顺便还加上一个王府的官员,林仁德也觉得自己不亏,当然,这样的关系,能不能维持下去,能不能给林家带来好处,那就得看日后的经营了,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着急。
倒是等到他和对方分手后,那贾主事大概看在三千两银子的份上,悄悄的提醒了他一句:“那方守穷是沂王府长史司的红人,若是你能巴结上他,你林家以后的买卖,南北直隶可以横着走,现在的行情,谁敢查沂王府的生意啊!”
有了对方的这句话,他才将这事情真正的放在了心里,能不能南北直隶的买卖横着走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方守穷即使想做点什么,他肯定是缺银子的。
很简单的道理,要不然,对方就不会主动出现在他和贾主事的筵席上了。
沂王的车驾,在两天后,终于离开了大名府,那个找林家的麻烦的锦衣卫百户,依然在有间客栈里没有挪窝,这让林仁德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这可以说明,这个锦衣卫和沂王是没多大的关系,至于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名府,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那个客栈什么的,林仁德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大名府知府的内弟有这个意思,林三那个夯货愿意奔走就奔走,成了,他和知府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一点,不成,也是那林三办事不利,如今有林三这个替罪羊在,就是出了点小纰漏,也算不了什么。
女儿告诉他,这事情已经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事情如论如何都牵扯不到林家身上来,他也就没将这些
放在心里,说实话,真要是那个锦衣卫百户小题大做的话,无非就是用银子砸的事情,一千两砸不动对方,三千两,五千两还砸不动对方吗?只要对方敢收,他就敢砸,这世界上哪里有银子办不到的事情。
更别说,真要收纳一个锦衣卫的百户,他林家也不排斥,当然,至少对方要值得这价钱才行。
倒是这方守穷的事情,他有些遗憾,沂王的车驾离开,方守穷和那兵部的贾主事也随之离开,再巴巴追上去,好像也不那么一回事情,这世上的事情,都是人家找你的事情比较香一点,等到你去找人家的时候,人家可是就将架子拿起来了。
“爹!”
林七筠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林仁德叹了口气,他儿子不少,但是,除了老大以外,剩下的儿子之中,办事没一个比这个女儿更稳妥精明,眼看着女儿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他心里怎么都有些舍不得将这女儿嫁出去。
“是那锦衣卫百户的事情吗?”林仁德对着自己的女儿问道:“昨天你说,林三现在整日都在那有间客栈里,这家伙这是打算干什么!?”
“不是这事情!”林七筠的神色有些古怪:“有人送来了一张请柬,是在南京,落款是沂王府方守穷。”
“什么意思?”林仁德不解:“什么请柬?”
“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地点!”林七筠说道:“爹,大哥二哥现在就在那边,要不,让他们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