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杲,原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夺门之变后因功得皇帝赏识,升任锦衣卫指挥佥事,秩正四品。
换句话说,许白眼前的这个一身阴冷的中年男人,就是许白的前任,也是在他升迁之后,这南衙的锦衣卫千户的位子才空出来,而这逯杲直接跳过了从四品的镇抚,而升迁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要么就是他做人的确有一套,要么就是他做事情,的确是有一套。
不管怎么说,许白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逯大人升迁了,下官一直想找机会拜访一下,又怕逯大人事务繁忙,所以一直没有前去,实在是有些目无上官了!”
“哪里哪里,许兄弟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逯某去北衙之前,也是在南衙这边干了不少年头,今天看到南衙的兄弟,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很!”
两人走到一起,就在这大庭广众下寒暄起来,逯杲身后的惨白少年,见到这情况,顿时就有些眼睛发直了,他还以为逯杲下来会镇得住这个闹事的家伙,没想到,两人看起来还很亲热。
谁不知道锦衣卫的逯杲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今天居然看见他笑着和人聊天,四周的人也有些傻眼了,而更多的人,则是有些好奇的询问着身边的人,认不认识这个锦衣卫的少年。
“这清苑楼的东家,得罪你了?”
逯杲凑在许白身边,低声的亲切问道:“要为难他们,兄弟你捎个话给哥哥我就行,南衙行事,总没有北衙这边方便的,被人拿住了话柄,到时候参上一本,说咱们骄横跋扈c横行不法什么的,可就麻烦的很了!”
“我不认识这里的什么东家!”许白摇摇头:“我来就是办案子,拿个人,这清苑楼的人自己跳出来,那也怪不得我了!”
“嗯嗯,我锦衣卫就得要有这种威风!”逯杲一脸赞许的点了点头:“要哥哥我帮忙不,拿什么人,哥哥身边倒是带了几个还不错的属下,至少这里哥哥也还算熟悉,免得兄弟们四处搜寻,闹得动静太大了!”
逯杲观察着许白的脸色,他是从南衙出去的,南衙的规矩和权柄,他可是清楚的很,拿人,除非是捉拿犯事的锦衣卫人员,其他的官员,锦衣卫南衙可是没有权利抓捕的,这其中的手续过程,那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错了就是擅权!
他没有直接问许白办的什么案子,那是他一直都是做事谨慎习惯了,万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个余地,但是,只要许白说出个人名来,他直接就能翻脸,指责呵斥对方越权了。
他在衡量,是卖清苑楼身后的那位东家的面子划算一点,还是卖许白的面子划算一点,至于他自己前倨后恭或者是翻脸无情,这种被人诟病且没面子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逯大人!”许白看着他,很是诚恳的说道:“你确定真的要知道我要拿谁么?我若是说出来了,您再要帮忙或者离开,可都对你不大好了!”
逯杲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犹豫起来了。
许白是沂王的人,这个毋庸置疑,莫非许白来这里拿人,是沂王的意思?
他脑子转了转,觉得这不大可能,沂王才多大,而且,马上陛下就要册封他为太子了,这个时候,沂王指使许白出来抓人,折腾点事情出来遭人非议,好像也不大可能。
他目光从许白身边扫过,陡然之间,他目光就是一紧,刚刚下来的时候,他眼中就看见许白了,对他身边的这些锦衣卫倒是没怎么注意,此刻他居然发现,这些锦衣卫全部是生面孔,而且不管是兵器还是衣裳,都是崭新的。
一个他感觉几乎有些荒谬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那我不问了,既然许兄弟不用我帮忙,那么,今日你逯大哥我就先走一步,不妨碍你办案了,改日我们兄弟找个地方再好好的叙叙!”
“好!”许白爽快的点了点头:“开门,送逯杲大人出去!”
逯杲带着他的人,笑着和许白打着招呼走了出清苑楼的大门,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清苑楼的大门,又重重的被关上了。
“你过来!”许白对着那杜绝指了指:“还有人来收拾我吗?”
“我不过来!”
杜绝大声的叫道,看着四周一个个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客人们,这其中有些客人手中还端着酒杯,身边靠着姑娘,仿佛是在看戏一样。
他知道这些客人的身份,有几个只要愿意开口,比这锦衣卫的逯杲还要管用,但是,他请得动人家为自家的事情开口吗?
“架过来!”许白脸一沉,几个锦衣卫冲了过去,杜绝哇的一声怪叫,朝着身后的楼梯就跑。
一柄沉重的刀鞘带着风声飞过来,狠狠的砸在他的腿弯上,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再抬起头时,他已经被摁在了这个说话凶横的锦衣卫少年面前了。
“没人收拾我的话,我就要开始办事了!”许白坐了下来,“我问,你答,你若是耍花样,就跟我一起回锦衣卫的大牢,明白吗?”
“石彪今天在你这里吗?”
杜绝犹豫了一下,在许白身边的杨立,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耳光过去。
“在,在,在!”杜绝立刻叫了起来。
“几楼,哪个房间?”许白继续问道。
“三楼,玄字十二房!”杜绝看着杨立的手又抬了起来,忙不迭的说道。
“去拿人!”许白朝着杨立看了一眼:“记住我说的话,若有拒捕,格杀勿论!”
杨立拱拱手,做了个手势,在他身边齐齐整整响起一阵机簧声,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鞘的绣春刀,齐刷刷的被这些锦衣卫抽了出来。
四周又是一阵低呼声,低呼声中,十多个提着刀的锦衣卫,已经冲上楼去了。
“你看,早这么说话多好!”许白叹了口气,对着面前的这杜绝说道:“一个开青楼的,气焰弄得比我们锦衣卫还嚣张,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等到我要抓的人抓到了,我们两个再好好聊聊刚刚咱们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