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罚他，终将失去。</p>
顾夜瑾的薄唇落在了叶翎的小手上，一下下的蹭着，亲吻着，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狠。</p>
以前她就说过，不要让她知道他爱她，现在她知道了，所以她以己为刃，狠狠的洞穿了他的心房。</p>
顾夜瑾亲吻着她，然后嗓音沙哑道，“翎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p>
……</p>
叶翎醒了，但是情况越来越糟，她每天睡在床上已经没有睁开眼的时候，没有力气睁开眼，也不想睁开眼。</p>
顾夜瑾每天陪着她哪里都不会去，她开始吃不下饭，顾夜瑾会变着花样的给她准备美食，然后一勺一勺亲手喂她，她很乖，他喂来她就吃，但刚咽下就全部吐出来。</p>
夏夕绾每天都来，但面色越发凝重。</p>
叶翎不喜欢晒太阳，几乎称得上是排斥，每当顾夜瑾打开窗帘时，她都会醒来，然后在床上不安的挣扎，于是这个冬天他们都是在昏暗里度过，这间卧室不通风不通阳，安静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p>
叶翎吃不下饭，夏夕绾每日给她输营养液，后来顾夜瑾自己学会了扎针，每天扎针他都亲自来了，恐惧都是他自己知道。</p>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孩子特别顽强，妈咪九死一难他却在茁壮成长，小家伙非常健康。</p>
这天晚上，叶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痛欲裂，浑身难受，小手伸出去摸床边，没人。</p>
她挣扎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她没穿拖鞋，光脚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她想找顾夜瑾。</p>
走了几步听到沐浴间里有轻微的声响，她走过去，沐浴间门开着，顾夜瑾正站在盥洗台边洗衣服。</p>
男人穿了一身青色薄线衫，下面深色休闲西裤，他一直就是这样，干净简单的搭配衬得他俊拔有型。</p>
盥洗台边放着一个粉色的小盆，他手里拿着她的内衣在洗，那些泡沫从他的双手里漫了出来，沐浴间里就一盏昏黄的灯光，将他安静的身影衬得那么孤长。</p>
叶翎看着看着就觉得脸颊湿润，她伸手去摸，一脸的泪水。</p>
她早已泪流满面。</p>
仿佛心有灵犀，这时顾夜瑾突然转身看到了她，他丢下手里的衣服简单冲了手，拔开长腿就来，“怎么下床了，光着脚丫也不冷么？感冒了怎么办？”</p>
他将她打横抱起，送往柔软的大床。</p>
叶翎重新躺回大床里，他伸手拎来了被子将她严实的盖住，他紧蹙着眉心，轻柔的声线里有责备，“想做什么开口叫我就行，我刚在洗衣服，待会儿下楼给你做饭，我们再吃一点试一试，你会…”</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温软的指腹来到了他紧锁的眉心里，耳畔回荡着她温柔的声音，“老公，别蹙眉。”</p>
顾夜瑾整个一震，一双黑眸紧紧的锁定着她。</p>
她叫他什么？</p>
老公？</p>
顾夜瑾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该欣喜吗？</p>
对，应该欣喜若狂，因为两个人结婚这么久，她都没有叫过他老公，这是第一次。</p>
这声“老公”终于被他盼来了。</p>
但是，他一点都欣喜不起来，因为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坏，她现在的好转大概就类似…回光返照…</p>
叶翎缓缓伸出两只小手，摸上他英俊的面容，她拧起秀眉，眉眼里全是心疼，“老公，你怎么瘦了？连胡子都不刮。”</p>
他还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只是他清瘦了好多，整个五官都削了下去，行云流水的下颚上蓄了一圈胡渣，很久没刮了吧。</p>
顾夜瑾伸手摸上她的小脸，指腹迷恋的摩挲着她依旧娇嫩的肌肤，他来到她的额头上，缓缓吻住，“老婆…”</p>
他柔声叫她老婆。</p>
“恩。”她勾起微笑，应了一声，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他紧紧抱住。</p>
顾夜瑾从她的额头一直吻到她的脸蛋上，很久没吻她了，不敢，怕惹她反感，他忍了很久，此刻终究还是忍不住。</p>
他寻到她香软的红唇，温柔的吻上去。</p>
叶翎颤了一下蒲扇般的长睫毛，轻轻闭眼，青涩的回应他。</p>
此刻昏黄的壁灯洋洋洒洒的镀在两人的身上，他们不说话，就紧紧抱着彼此拥吻着。</p>
不知吻了多久，顾夜瑾松开了她，他将头埋在她的粉颈里，一条健臂圈着她的小香肩往怀里按，那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p>
“老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用鼻子蹭她娇嫩的肌肤，那模样像是在主人腿边撒娇的可怜小兽，“老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没有说话的资格…你爹地妈咪的事情，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想过偿还，一命抵三命，可是，我舍不得自己的命…我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了，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明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幸福了，我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命…”</p>
“老婆，我也舍不得你的命，舍不得我们儿子的命，我们一家三口是血脉相连的，少了谁都不行…我知道自己真的自私透了，我除了抱歉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p>
叶翎将小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脸上有滚烫的泪水急速而下，她小声哽咽着，“老公，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痛苦很痛苦…”</p>
“恩，我知道我知道…”</p>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痛苦，她在梦靥里一遍遍哭喊着叫爸妈，她让爸妈不要推开她，她让爸妈带她走啊…</p>
她活在这世上是这么的痛苦，她想解脱啊。</p>
这些天她身上没有长一两肉，瘦的厉害，怀孕前她就90斤，今天早晨他抱着她才去称过，她都快80斤了。</p>
刚才她光脚站在地毯上一身白色睡衣，睡衣宽宽大大的套在她身上，她瘦弱的像一阵风就会飘走，连她两条细嫩的胳膊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针眼。</p>
她身上全是针眼，没办法不扎针，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折磨，看着她挣扎。</p>
“老婆，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好么？你想解脱，可是我不能让你解脱，我知道我紧紧抓着你让你很痛苦，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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