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而林子瑜又生性不爱说话,更不爱和这些人说话,这顿饭便吃得极为安静,除了林大山和林王氏劝君
璟言这个客人多用些饭菜的客气话外,倒是没有其他的话了。
“娘,我去洗碗”,林兰的话刚出口就换来林王氏诧异的目光,“今儿怎么这么勤快?瑜丫头,你去洗,阿兰手上还有伤呢!”
林子瑜将碗筷一收,一句话都不说,端起盆就走。
林兰得意地笑笑,余光还特意去瞥君璟言。
那些婆姨都说男人喜欢温柔又勤快的女孩子,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干活儿,是阿娘心疼我带伤罢了。
这般拙劣的把戏君璟言是看都不看在眼中的,他只是往林子瑜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着。
豆芽菜这伤碰了水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这若是手烂了,落了疤可就难看了。
被主子逼着去找烫伤药膏的裴炼腿儿都快跑断了,“这么偏的地方,还穷,上哪儿去找上好的伤药啊,主子这是又想哪一出呢?
”
清早起来,林兰还在睡着,林子瑜就自己出了屋子,一眼就瞧见了院子内坐着看似发愣的君璟言。
起得倒挺早,什么正经事也没干!
纨绔子弟!
这豆芽菜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这天不才刚亮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过了头。
林子瑜洗了脸,抬头就见到君璟言站在自己面前,吓得她险些尖叫出声,只是嘴却被男人的手给捂住了。
“胆小鬼!”
松开手,君璟言将一瓶药就塞到了林子瑜手中。
“算你运气好,爷刚好身上有烫伤药,赏你了。”
嘴边要骂人的话噎住,林子瑜低头看了看药瓶,抬眼又看一下君璟言。
“谢谢君公子,只是麻烦您下回走路出个声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人呢。”
她将药往荷包里一塞,转头拿了镰刀,将筐子往背上一背,就离开了。
君璟言瞧见她小小的身子背着占据自己一多半儿个头大的竹筐,眯了眯眼。
这林家养的猪是不是味道有些太重了?
这些畜生碍眼得很,不如宰了吧!
似乎感受到有杀意,猪圈里的两头不大的猪挪了挪身子,挤在了一起。
“君公子这是......”
刚从屋内走出来的林光耀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刻苦读书的身影,谁知道,这学富五车的君公子正站在他家猪圈外头呢!
“林兄,你家这猪养得倒是不错,可巧,我最喜欢吃烤乳猪了,你将这小猪卖给我解解馋如何?”
君璟言回头,神色淡然,丝毫不知道自己带给了林光耀多大的震撼。
“这......公子想吃烤乳猪,宰一头来烤便是,您指导我学问,那就相当于是我的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要公子的银子的。”
“先生之名我可不敢当,银子,我也得给,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一头猪可不够我吃,这样,你同家里说一声,我照价买
了这猪就是。”
再次看一眼猪圈里的猪,君璟言神色这才和缓几分。
豆芽菜,爷可是帮你解决两个累赘!
你又欠爷个人情!
打了猪草回来的林子瑜听说猪要被宰了,有些愣。
这人是猪吗?一头猪还不够吃?
喊了屠户来家里杀猪,林家一时间倒是分外热闹。
林兰捂着耳朵一副害怕的样子,林子瑜却饶有兴致瞧着。
现代社会都是直接买的猪肉,还真不知道古人原来是这么杀猪的。
透过窗户往外瞧见两人的不同反应,君璟言一双眸在林子瑜身上挪不开,倒是引起房梁上裴炼的好奇来。
“主子在看什么?这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不是又无事可做了?爷给你松松筋骨?”
裴炼脸色陡然一变,“属下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儿没查明白呢,数属下这就去忙。”
猪宰杀完,按照惯例给了屠户和帮忙的人分些猪尾巴、下水、骨头什么,林方氏就拉着媳妇儿忙活起来。
香味儿顺风飘到外面,引来不少馋嘴的孩子在门口儿巴巴瞧着直流口水。
“小瑜,这猪已经烤好片好了,你去给你大哥和君公子送屋里头去。兰丫头,你去村头找马家灌半斤酒。”
“奶,马家在村头,那么远,我走不动,我去给大哥他们送肉吧,让姐去打酒!”
林方氏一副看透她心思的模样,翻了个眼皮。
林王氏挑了下眉,“我怎么瞧着阿兰你今儿有些不对劲儿呢。”
“这死丫头春心萌动,瞧上人家公子咧,你这当娘的连闺女的心思都看不明白?真是的,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这自来讲究门
当户对,人家公子是要配千金小姐的!兰丫头,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心的好!”
“哟,我说呢!”林王氏眼珠子转动起来,将盘子往闺女手上一塞。
“我闺女就是眼光好,这君公子学问好,长得也俊,家儿也好,别听你奶的,说不定就能成呢?去,给君公子送去,记住,收收
你那脾气,要温柔,晓得不?”
林子瑜一见这架势,拿了挂在门口的酒葫芦就出门儿了。
她才不耐烦去见君玮言,林兰愿意去正好顺了她的心。
听着进门打招呼的是林兰的声音,君璟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仍然拿笔在林光耀新写的文章上做批注。
林兰放下烤肉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桌子旁看起来,“公子这字儿可真好,比我哥的先生写的字还好。”
林光耀根本瞧不出自己妹妹的心思,听了这话笑起来,“君公子这字真是绝了,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练出来这一手的字儿,兰
妹,你先出去吧,我还得向君公子讨论些功课上的事儿。”
林兰不甘心地磨蹭着挪动了几下步子,“阿娘让姐去打酒了,人家君公子是客人,得好好招待,我在屋里头给你们倒酒吧?”
“在下身上有伤,不能饮酒。”
君璟言批注完这篇文章,抬头,语气冰冷,“礼数大于天,在下是外男,姑娘在此于礼不合,莫不是要赖上我?”
丑人多作怪!
莫不是还指望这种不要脸的手段进我君家的门儿?
老子还活得好好呢!
君玮言若是敢再犯傻,我这做哥哥的定要好好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