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伍德说。
“你是想让我把这些话一并汇报给李老板,让他知道你在为秋桐的事出力帮忙,同时,也是想让李老板知道,这事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说。
伍德哼了一声:“作为阿顺的手下,汇报这些情况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吗?”
“行,我答应你,我会汇报的!”我说:“不过,其实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你做出积极努力帮秋桐的姿态,实在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我敢打包票,你一定到时候会说你努力了,该做的都做了,该找的人都找了,但因为秋桐的事情证据确凿,确实也没有办法了!”
伍德看着我:“易克,你又想让我夸你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是自作聪明,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这么做呢?”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不符合你的利益!”我说。
“你这话的意思,似乎秋桐这事我和有关?”伍德说。
“你说呢?”
“我说没有,我没有理由因为和阿顺的矛盾选择对秋桐下手。”
“或许你没有直接下手,或许你现在不会直接下手,但此次的事情,起码对你是没有坏处的,起码你借机利用了,起码你在背后会推波助澜!”我毫不客气地说。
伍德冷冷地看着我:“一个人如果知道的太多,如果想地太多,是会倒霉的。”
我同样冷冷地看着伍德:“一个人如果坏心眼太多,如果作恶太多,同样也是会倒霉的。”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你同样也没有资格教训我……”
伍德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持续冷笑:“易克,我实话告诉你,秋桐这事,不单你无法有任何作为,就是阿顺的父亲,也是爱莫能助,他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还有,就是阿顺知道,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结果,没有任何人能挽救秋桐的命运。”
伍德这番话,让我愈发肯定他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看来雷正口风够严实,没有向孙东凯伍德透漏任何讯息。当然,雷正这么做,一定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
“这些话我也该汇报给李老板吧?”我说。
“随你了,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想,既然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向阿顺汇报秋桐的事,那么,你刚才说的下午,其实也只是搪塞我的,是不是?”伍德狡猾地看着我:“你这么做,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了其他的什么想法呢?”
“你猜我会有什么想法呢?”我说。
“你说呢?”伍德说。
“我不知道。”
“呵呵,我不想和你斗嘴了,我似乎能猜到你现在的心态。”伍德又笑起来:“易克,我还是那句话,我这边,合作的大门一直都是敞开的,随时都欢迎你的加入!”
精明的伍德似乎被我真真假假的话误导了,进入了一个误区。
对于伍德,似乎我现在有这样一种感觉,有时候对他不能轻视,要看得十分精明,但有时候,似乎又不必这样。或许,任何人都是有缺陷的,再精明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老虎还打盹呢。伍德是人不是神,他一直就极度渴望我背叛李顺加入他的阵营,一直就没有死心,所以他才会有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但我还是根据伍德今天的表现做出了他不知道昨晚那事的结论,他有理由相信我是没有办法有作为的,他的自信是基于我是官场菜鸟,没有根基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小打小闹还凑合,真遇到这样的大事,我注定是束手无策的。
似乎,他的这种自信加深了他的误区。
但我也知道,或许很快他就会从误区里走出来,或许就在今天上午。
毕竟,他还是十分精明的一个人。
我牢牢记住老黎的告诫:对对手的任何一点轻视和忽视,都会导致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不管伍德此时有没有被我误导,我是不管对他掉以任何轻心的,我不停提醒自己,我面对的是一直狡猾的老狐狸。
我看着伍德,他也在看着我,似乎,我们都想从对方的神情里捕捉到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我看到伍德的眼神里倏地闪过一丝困惑。似乎,他从我的表情里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和伍德对眼,我的功力是不行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眼睛欺骗不了我的心。
但随即伍德又恢复了自信的常态,似乎他认为自己的困惑有些多余,似乎他认为我是故意在扰乱他的判断。
我低垂下眼里,玩心理我玩不过伍德,索性不让他看到我的眼神。
“说到合作,我们不一直在合作吗?你可是我的大客户!是我们集团的大客户!”我说。
“你不用给我混淆概念,不用和我玩心眼。”伍德说。
“呵呵……”我笑起来:“伍老板,我有胆量和你玩心眼吗?你实在太高看我了!”
“易克,我忠告你,要学会做一个聪明人,不要执迷不悟,不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伍德带着语重心长的口气说。
“谢谢伍老板的忠告,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我说。
“记住就好!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在白道,孙书记欣赏你,在黑道,最欣赏你的其实不是阿顺,其实是我!老弟,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伍德说:“阿顺对你很好,我知道,他不单对你好,而且对你的家人也很关照,这一点,阿顺能做到,我同样也能做到,而且,我还能做的更好!”
一听这话,我的心猛地一缩,笑不出来了。
伍德这个杂种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终于抓住了我的死穴,要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要挟我了。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抓住别人的死穴来挟制人家!”伍德又说。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得意。
“我和你的事,你可以找我,怎么着我都行,但是,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我狠狠地说。
伍德笑了:“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在警告我吗?不要激动,老弟,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关照你的家人,关照,懂这个词的意思吗?而且我还说了,我最不齿的就是做那样的事,当然,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万不得已……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我是人!”
“我看你和狗没有什么区别!”我说。
伍德收敛了笑容:“你可以和我斗,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会很不高兴的!”
“你也有人格?你配有人格?”我冷笑一声。
“是人就有人格,我不但有人格,而且人格还很高尚,我有我的理想和理念,我有我的信念和信仰,在这一点上,恐怕你并不如我,不单你不如,很多人都不如!”伍德说。
“你所谓的高尚,只是对你的利益而言吧?你所谓的信仰,就是不择手段最求自己的最大利益吧?”我说。
“这世上,任何事都是相对的,做同样的事,对有些人来说是高尚的,对有些人来说就未必,这很正常!”伍德说。
伍德这话让我感觉他似乎是在暗指什么,但我又无法确认是什么。
听着伍德的话,我对刚才自己初步判断的伍德今天来这里找我的意图又不由产生了动摇,在心计多端的伍德面前,我似乎很难掌控主动,很难猜透他的真正心思。
这时,我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我过去接电话。
孙东凯打来的:“伍老板在你哪里是不是?”
“是!”我回答。
“请伍老板过来!”孙东凯说着挂了电话。
看来我和伍德斗嘴皮子的光景,孙东凯听完汇报了,苏定国和曹丽走了。
我放下电话对伍德说:“孙书记请你过去!”
伍德站起来,冲我点点头:“易老弟,能和你今天聊这些,我很开心!”
我站在原地没有做声。
伍德然后就背着手出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
不由又焦虑起来,怎么还没有任何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方爱国发来了手机短信:“副总司令,48小时到了,我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我急了,忙回复方爱国:“再延长一小时,到12点。”
方爱国半天没有回复。
我追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随即方爱国回复:“我服从命令。”
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很焦烦起来,摸起电话就打给了关云飞,上来就说:“关部长,根据你的指示,我上午哪里都没去!”
“嗯……那就好,我正在开会!”关云飞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靠,这是什么鸟意思?我头皮有些发麻,内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深深的不安。
一切不都是按照计划实施的吗,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呢?是过于紧张还是压力过大?还是因为关云飞的表现有些不对劲?还是孙东凯曹丽伍德等人的表现太正常?
我一时想不出。
一方面是关于秋桐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一方面方爱国那边步步紧逼,还有伍德今天突然和我的那一番谈话,让我在倍感紧张压力的同时又有些神经质。
沉住气,或许这才是真正考验我的时候,我深深呼了口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老黎说我这次是一次小考,他要看我能考多少分,我现在不要求满分,只要求及格。
我不由就把自己的要求降低了,现在只要能让秋桐出来,其他的反制我甚至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