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迟疑几秒, 他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是重要的事吗？”
姜滢：“嗯，我提了离婚, 今晚程斯年和姜悦都会在场, 这件事你比较清楚，如果你能到场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能够更快地解决。”
顾沉：“行，你把地址发给我。”
“谢谢。“姜滢感激地说。
“没事，你还好？”顾沉听姜滢的语气越是平静, 就越是担心她此刻的心情状态。
姜滢：“我没什么事。”
顾沉蹙眉，“你现在在哪？”
“回去的路上，我爸在等我, 姜悦应该也过去了。”
顾沉沉思片刻，果断地说：“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我有点事得早点回去处理，我先回去。”
姜滢想了想, 还是觉得自己先回去比较好，等顾沉的话又要耽误一会儿时间，姜远树还不知道姜悦就是程斯年出轨的对象, 姜悦说不准会在姜远树面前说一些什么。
“好，我尽快。”顾沉虽然说话言简意赅，但是言语中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挂掉电话，姜滢给程斯年发了条消息, 让他去姜家找她，要跟他谈一谈。
程斯年正在医院办出院手续, 收到消息立刻来了精神, 虽然知道姜滢找他谈不一定是好事, 但是只要姜滢肯跟他见面，不是一直不理他，那就有希望，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挽回姜滢。
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离婚的。
程斯年：【我现在马上过来！】
姜滢看到程斯年的回复，冷笑一声。
……
姜悦还是比姜滢先一步回到姜家。
姜远树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姜悦的声音也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朝姜悦那边看了一眼，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姜悦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有许多猜想，迟疑地上前问：“爸，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姜远树现在没心情和姜悦聊别的，直接就问她知不知道姜滢和程斯年的事情。
刚刚在电话里，姜滢告诉他，她已经和程斯年提离婚了。
姜远树以为姜滢和姜悦两姐妹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两人一起长大，关系一向亲密，应该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她，这件事也不例外。
姜悦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姜远树值的是什么事。
这就有些被动了，她微微皱眉，心里生出一些不安。
“爸，你说的是什么事啊？我姐跟你说什么了。”
姜远树盯着姜悦，不确定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他说：“她要和程斯年离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姜悦顿了顿，“我知道，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姐已经告诉你了吗？”
姜远树：“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昨天程斯年住院了，我去看了看。”
“哼，他住院，就让他去死好了，你去看他做什么。”
听到姜远树的语气，姜悦就猜到姜远树应该知道程斯年出轨的事情了，但是他估计不知道她也参与其中。
“爸，我姐怎么跟你说的呀？”
“怎么跟我说的？她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找人查出来，我还被瞒在鼓里呢。”
说到这个，姜远树就来气，但他又很无奈，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老实了，什么都憋在心里，就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一定是怕他担心。
哎……
姜远树以前还觉得女儿和自己的关系疏远了，现在却越发觉得是自己疏忽了女儿，不够关心女儿，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姜远树的视线不由落在姜悦身上。
自从姜远树把姜悦接到家里，给姜滢找了个玩伴之后，他确实放心不少，以前很担心女儿一个人孤单，有了姜悦陪伴以为会好很多，后来姜悦经常跟他说姜滢的事情，他也就习惯了从姜悦这里知道女儿的近况，很少主动去询问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以前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怪在姜滢身上。
姜远树越发自责，叹了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想姜滢怎么还没回来。
姜悦见状，把在路上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爸，其实姐姐和程斯年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姐姐她最近和一个男人走的很近，上次我还看到她和那个男的一起约会，举止亲密……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的是真的？滢滢她和别的男人约会？”
姜悦正要点头，就听到了脚步声。
姜悦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所以姜滢进来没什么声音，走到客厅了，他们才听到动静。
姜远树看到姜滢的反应和看到姜悦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立刻站起来，“滢滢，你回来了。”
姜滢放下包，点头走到姜远树面前，“爸。”
她又看向姜悦，可是她看姜悦的时候表情冷漠，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移开了视线。
姜远树的心思全在姜滢身上，所以很快发现了姜滢对姜悦的态度有点奇怪。
之前在电话里也是，这两姐妹是怎么了？他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姜远树又因为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太少而心烦了。
“一会儿程斯年会来。”姜滢的一句话让姜悦和姜远树同时变了脸色。
“他还敢来！待会儿你看我不把他的腿给打断。”姜远树中气十足地说。
姜滢：“是我让他来的，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姜远树哼了一声，但是在姜滢面前，他还是极力安慰姜滢，不希望她太难过。
想到刚才姜悦说的姜滢和别的男人约会的事情，姜远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这种事情，就算姜滢真的做了，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至少在这方面，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错事。
就算有错，错的也都是程斯年。
难不成程斯年给他女儿戴了绿帽，他女儿还要老老实实给他守节？
凭什么，姜滢可是他姜远树千娇万宠的宝贝。
她哪里能受这种委屈，就算姜滢现在要找几个男朋友，他都支持。
程斯年根本不配指责姜滢。
姜远树就是这么护短的人。
不过，刚才听姜悦的语气，好像是觉得程斯年做错事，姜滢也做错事，两人都一样？
要不是姜滢来了，姜远树非要说道说道姜悦，程斯年是程斯年，你姐姐是你姐姐，这能一样吗？
……
听到程斯年一会儿也要来姜悦有些心虚，那样事情肯定瞒不住了啊。
姜滢为什么还不把真相告诉姜远树，她在打什么主意。
想让她在姜远树面前自己亲口说出来？
还是……她觉得丢脸羞耻，怕刺激到姜远树，所以才勉强帮她隐瞒？
要真是后者，那她回一直帮她瞒下去吗？
姜悦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主动告诉姜远树。
她心里也在权衡，她自己说，可能比姜远树从别人那里知道要好一点。
从小到大，姜悦很少看到姜远树发脾气，唯一一次是姜滢受伤，姜远树大发雷霆，辞掉了没有看好姜滢的保姆，要不是姜滢帮她说话，姜远树的火气还会撒到她身上。
那时候，姜悦就知道，自己和姜滢是不同的，即使姜远树表面上看着对自己也不差，但是他最在意的只有姜滢。
这种观念也加重了她对姜滢的怨恨，她一直暗暗告诉自己，她必须为自己打算，还心机地离间姜滢和姜远树。
姜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姜滢的态度，再看要不要告诉姜远树，说不定姜滢真的不会说呢。
“姐，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姜悦起身想要和姜滢单独谈谈。
“爸，我和姐姐说两句。”
姜远树虽然搞不懂姜悦要和姜滢说什么，但他以为姜悦是觉得有些事情当着他大男人的面不好问，两姐妹私下说会好一点，也点点头，“去。”
姜滢看着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姜悦，眼神轻蔑冷淡。
姜悦被姜滢看得心里很不舒服，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两人去了偏厅。
姜滢停下脚步，冷漠地说：“说，开始你的表演。”
“姐，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姜滢讽刺一笑，“不然，你想我笑嘻嘻抱着你，说我的好妹妹，谢谢你勾引我老公？”
姜悦：“……”
什么时候姜滢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姜悦尴尬极了。
“还是说，我要感谢你让我看清那个狗男人的真面目？不过说真的，妹妹为了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姐姐还真得送你一件大礼。”
姜悦：“……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姜滢嗤笑一声，似乎姜悦说的是一句多么可笑的废话。
姜悦握紧拳头，咬着牙，忍耐着怒火，说：“我是想问你，既然你已经打算和程斯年离婚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爸是我。”
姜滢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说：“你觉得呢？”
姜悦：“我不知道，是我在问你。”
姜滢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看着姜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姜滢：“……”
她真不想再和姜滢说下去了，怕多说几句她就会被气死。
姜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偏偏，姜悦都不得不承认，即使姜滢的样子格外可恨可憎，但是她的美貌又是那么让她妒忌羡慕。
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比以前要更有魅力。
见这个问题问不出什么来，姜悦干脆换了个问题，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你和徐苍星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滢：“怎么回事？男女之间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你也知道的，徐苍星喜欢我。”
姜悦做了个深呼吸。
“他跟你表白了？可你还没离婚，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姜滢：“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当然，我也说了，可是……他似乎并不介意。”
姜悦：“不可能。”
在她心里，徐苍星是多么高傲清冷的人物，是她的男神，他怎么可能不介意姜滢是有夫之妇，一定是姜滢勾引他，跟他说会为了他离婚。
姜悦：“你和程斯年离婚其实就是为了和徐苍星在一起对吗？”
这种话姜悦之前是说给程斯年听的，她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可是……现在她也动摇了。
姜滢不打算回答姜悦，她看出姜悦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妒忌和憎怨，姜滢喜欢在姜悦眼里看到这些情绪。
相比较姜滢的云淡风轻，冷漠淡然，姜悦就要显得愤怒激动多了。
特别是当姜滢表现出嘲讽不屑的模样时，她几乎快要疯掉。
好像自己在姜滢面前像个小丑。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程斯年的事的？”
姜滢忽然走近姜悦一步，姜悦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
姜滢再往前一步，她又退，退了两步之后，姜悦生出一股被羞辱的火气，站直了身子不动了。
姜滢比姜悦要高一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说：“那就要问问你的好老公了。”
“顾沉？”姜悦惊讶出声。
……
姜远树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姜滢和姜悦还没谈完，她们谈话的声音很小，姜远树什么都听不见。
他皱着眉思考着，待会儿程斯年来，他要怎么让程斯年在姜滢面前忏悔认错。
不过，就算程斯年跪下求姜滢，他也不会让姜滢再原谅这个混蛋。
姜滢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算离了婚，照样能找到比他程斯年好一百倍的。
姜远树这样想着。
他的女儿，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门铃声响起，家里的阿姨去看了一眼，跑来跟姜远树说：“姜先生，是程先生来了。”
姜远树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难看，他冷笑一声，“开门让他进来。”
阿姨今天在家也听到了一些话，知道程斯年出轨，姜滢要离婚的事情，看到程斯年也没个好脸色，开了门冷着脸递给程斯年两个一次性鞋套，说：“姜先生说让你用鞋套。”
连鞋子都不让他换一双。
程斯年盯着鞋套，神色沉了下来，但他还是忍了。
他不用还能怎么样呢。
想到待会儿要承受姜远树的怒火，他心里也是有些畏惧的。
结婚前，姜远树就对他说过，他要是敢对不起他女儿，一定不会放过他。
当时他是怎么保证的来着？
程斯年记不清自己具体说的什么了，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许下了承诺，做了保证。
是他对不起姜滢，也辜负了姜远树的信任。
他把宝贝女儿交到他手里，他却没有好好珍惜。
但是他是真的后悔了，就算姜远树要打死他，他也一定要求他和姜滢原谅他。
程斯年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踏进去。
姜远树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客厅中间，程斯年一进去就看到了。
那根棍子也不知道姜远树从哪里弄来的，几乎和三岁小孩的腿一样粗，颜色发黑，看着就吓人。
姜远树冷冰冰盯着程斯年。
“我跟你说过，你要是对不起姜滢，我会亲手打断你的腿，你记得？”
程斯年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硬着头皮说：“我记得，爸……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滢滢，我是来求滢滢原谅我的。”
姜远树冷冷笑了笑，“原谅你？你也配？”
“爸，滢滢呢？”
“你还有什么资格叫我爸？还是改口，再被你叫几声我都要少活几年。”
程斯年：“……”
程斯年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姜滢，他心里不禁担心，姜滢不会骗他回来让姜远树把他打一顿，她自己人都不在。
想到这种可能，程斯年的身体都冷了。
夫妻这么久，难道姜滢真的这么绝情吗？
不，他不相信，姜滢心里一定还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