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夏目鱼问道。
白子安面色凝重,说道:“我不会记错的。巫师很清楚他在什么地方对什么生灵施加了什么样的手段。所以我不会记错。”
“应该不会有错。”欧阳沉渊深邃的眸子四处张望了一番,道,“我也记得,就是在这里。”
夏目鱼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当时的注意力在那些药物上,完全不记得黑牧生被冻在哪里了。
但是她注意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东西——
“你们看这里是什么?”夏目鱼好奇第指着地上一行不太明显的痕迹。
那些痕迹像被雪掩埋住了,虽然如此,但她还是能够看出,那是一个生灵被拖拽的痕迹。
白子安和欧阳沉渊显然也发现了。
“黑牧生被谁带走了。”白子安神色凝重地说道。
夏目鱼皱起了眉头——冰天雪地里,而且还是一般生灵都承受不了的极寒地带,究竟是谁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黑牧生带走了?
“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雪。”欧阳沉渊仔细检查了那些痕迹,看到那些被拖拉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安澜山的方向,便说道,“这些拖拽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被掩埋掉,我们可以顺着这些痕迹找过去。”
夏目鱼和白子安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三个沿着拖拽的痕迹,一起去寻找黑牧生。
痕迹在山体的位置消失了,四周只剩下一片茫茫大雪。
夏目鱼、欧阳沉渊和白子安在大雪中找了足足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收获,三位少年开始变得有些沮丧起来。
因为在极寒地带停留的时间过长,一级灵力已经没有效果了,白子安不得不把灵力提升到了二级用来取暖;欧阳沉渊也罕见地动用了一级灵力来御寒。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冻得浑身僵硬。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了,”白子安的话抖动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黑牧生的去向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如果我们再继续在这里找下去,我们很有可能都要丧命于此地了。”
“没错。”欧阳沉渊对白子安的话表示了认同,“我们必须得继续赶路。”
“那黑牧生……”夏目鱼咬着唇,望着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她完全可以在极寒地带逗留,但是她的另外两个小伙伴——欧阳沉渊和白子安不行。
而且安澜山大得一眼望不到边,就算他们继续在这里找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找得到黑牧生。
继续前行,是唯一的办法。
来时的欢声笑语已经不见了,现在,夏目鱼、欧阳沉渊和白子安神色凝重,每个少年都低头看着面前的路,像是在专心赶路,又像是在若有所思。
没有谁在说笑了,现在,每个少年都心事重重。
他们在极寒地带的另一侧找到了貔貅车。那几只貔貅被找到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白子安把解药喂到他们嘴里,那几只貔貅果然醒来了。
它们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毛发也冻得竖立起来,它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昏睡了好几天。
“我们准备出发了。”白子安催促夏目鱼和欧阳沉渊快快上车,他的神情有些忧郁。
他们都上车了,貔貅听到了指令,就刚被放出来的野马一样撒了欢地在冰天雪地里奔跑起来了。
然而车上的三个少年却都沉默着,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交流一个字了。
“如果黑牧生的爸爸问起来,我们该怎么交代?”夏目鱼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说话小心翼翼的,因为她知道此刻她的两个小伙伴心情都不好。
但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白子安神情忧郁,忧心忡忡:“黑牧生的爸爸脾气很暴躁,他已经年迈,却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对黑牧生视若珍宝。假如他知道我们弄丢了黑牧生,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夏目鱼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们就说在对付猪怪的过程中,黑牧生不小心被猪怪带走了,不知所踪。”
白子安摇了摇头:“他爸爸不会相信的。我们三个都回来了,只有黑牧生自己被猪怪带走了,他爸爸怎么可能相信?”
夏目鱼说道:“可是如果我们把真相告诉他爸爸,他爸爸会不会杀了我们?”
欧阳沉渊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的讨论。
等到夏目鱼和白子安不再说话的时候,欧阳沉渊开口了。
“谎言总会被拆穿的,一个谎言会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所以撒谎是非常不明智的。”欧阳沉渊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白子安的爸爸去找黑牧生的爸爸,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夏目鱼担心地问道:“如果黑牧生的爸爸不能接受呢?”
白子安没有回答夏目鱼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现在,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夏目鱼想起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那一天,当他们离开村庄的时候,她见过一次黑牧生的爸爸。
那个男子面色阴郁,虽然他在笑,但是他竟然笑出了一种可怕的味道。
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来自地狱的阴冷气息,一种和死亡相似的腐烂气息,虽然夏目鱼距离他很远,但在很远的地方夏目鱼就能够感觉到,黑牧生的爸爸给她一种很不喜欢的感觉。
貔貅车很快到达了巫师村庄。
当他们抵达白子安的家门口时,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女、抱着一个布娃娃,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期待地看着从貔貅车上跳下来的少年,她笑得很灿烂。
白子安、欧阳沉渊、夏目鱼都跳下来了,但是却没有黑牧生。
“哥,你们回来了?黑牧生哥哥呢?”少女兴奋地问道。
“黑牧生他……没有回来。”白子安说完,看到白诗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白诗宜的目光依次看着夏目鱼、欧阳沉渊和白子安,喃喃自语道:“你们都回来了,为什么黑牧生哥哥没有回来呢?”
白诗宜说着,眼眶里渐渐地闪出了眼泪来,似乎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