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陈素月立即站起身来,靠近铁笼边,双手握住漆黑的铁笼栏杆,不住摇晃着。
“玉柔,你在和谁说话?”她怒喝一声,想要让玉柔回来告诉她,那个藏在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玉柔没有回来,她也没有告诉陈素月那人到底是谁?
她只知道,那人夺去了玉柔视之为生命的玉笛。这玉笛听说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看见这根玉笛就如看到她父亲一般。
休闲时刻,她总是一个人站在寒月湖边,凉爽的胡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横着玉笛,吹奏着一曲哀伤的歌。
那首歌陈素月听过很多遍,歌曲婉转空灵,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故事。
闲暇时分,陈素月暂时忘记了玉柔是南宫飞雪派来监视她的,关心慰问似的问起她曾经发生的故事来。玉柔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如果不是南宫飞雪救了她,兴许她就饿死在街头了。
是南宫飞雪把她带回了幻砂宫,让她吃饱饭,穿暖衣,因此她才要不求回报的报答南宫飞雪的恩情。报恩方式就是用无处不在的方式监视陈素月的一言一行。
至于,玉柔为什么会流落街头,她没有说。
陈素月也没有问。大凡流落街头的结果,那一定是发生了一件悲惨至极的事情。玉柔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成为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这件事情还不够悲惨么?
想到这里,陈素月感同身受,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穿越来到枫洛大陆,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了。她从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女孩,成长为嗜血无情的女杀手。
为幻砂宫清除异己,诛杀仇人的女杀手。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陈素月想要的。这个称之为枫洛大陆的地方,尽管她已经生活了接近十年的时间,但是却从未产生亲近感,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被动参与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从两魏合并战争,到幻砂宫,她从未主动的融入进去。每一个地方,每一件事情,她始终都在想着逃离。
可是,每一次逃离都会让她身陷险境。
这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么?
陈素月苦笑一声,又把思绪拉了回来。刚才在门外的那人到底是谁?她为何要让玉柔来探听我的虚实?为何她认为只要我说出那番话,就认定我是凶手,要把流香厅议事的人杀干净?
陈素月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这人是堂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获得更加有利于致我于死地的证据么?
可是,这能够算是证据么?
这时候,牢房里隐隐散发着一股香气。这香气十分别致,令人有一种安神的功效。
她百思不得其解,连日来的折腾,令她很有些疲倦,而且,她一天没有进食,肚子饿得很痛,困饿之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阵风吹拂脸面,她感到凉飕飕的,似乎有人什么人正在她面前吹气。她还想睡觉,沉浸在睡眠中无法自拔,于是伸手挠了挠脸面,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突然间,她的心一寒,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长剑的光芒从剑尖顺着剑身一路往上,消失在剑柄处。
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握着那把剑,手指如玉,手臂似竹,她顺着手臂往上看去,看到南宫飞雪那冷峻的面容。
南宫飞雪抬起持剑的手,把剑架在她肩头,她整个人僵持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南宫飞雪。
“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陈素月问道。
“不是我要杀你,是她们要杀你。”南宫飞雪道。
“她们?她们是谁?”
“在流香厅里议事的人,她们一致认定你是杀死黄成凤和常娟的凶手,你违反了幻砂宫‘同门不戮’的规定,因此决定不能把你留在幻砂宫里,坚决要把你除掉。而我,就是把你除掉的执行人。”南宫飞雪面容冷若冰霜,双眼凌厉,释放出一股随时要把人撕碎的目光。
“哼,原来如此。”陈素月冷笑一声,“既让让我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知道,是谁非常坚决的赞成要致我于死地。”
南宫飞雪双眼凝视着陈素月,她眼眸深邃,犹如宇宙中旋转的黑洞,要把陈素月隐藏在心中的想法挖掘出来。
“是大家一起决定。”南宫飞雪脸上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有许多的事情,阿怜,你不必知道得如此清楚。受死吧!”
话音刚落,持剑的南宫飞雪手腕上扬,剑身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闪烁着白色的光芒。陈素月胸口从肩头至腹部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鲜血从身体里如潮水般喷涌出来。
这时候,陈素月像是身体和魂魄分离,另一个她站在牢房的正中央,看着被划开了身体的陈素月血肉纷飞,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不断地被南宫飞雪斩杀。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被斩杀得片甲不留,心中突然生气一股悲凉。
眼泪从眼角流落出来,她伸手抹了抹眼泪,突然睁开眼睛。
是梦?刚才她做了个梦。
她坐起身来,脸面上还有着泪痕,环视周围,她眉头一皱,这里已经不是昏暗熏臭的牢房了,而是一个温馨的令人有些温暖的厢房。
陈素月大脑很混乱,她为什么会处在厢房之中?到底现在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刚才的是梦?
她怎么也分不清楚。
她挪动了手,手上竟握着一把剑。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中的剑放开,剑身上沾满了鲜血。
看到鲜血,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为什么还有把剑?
她正要站起身来时,头往上一看。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呆住了。
南宫飞雪站在她面前,挣扎双眼,嘴唇微张,仿佛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她的胸前,两个斜切的伤痕交错在一起,犹如一根红绳将她身子牢牢的绑定在一起。
陈素月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的伸出手来,向南宫飞雪推了推。她僵硬的身子在她一推之下倒地,地面在她倒地之时,颤抖了一下,犹如发生了一场轻微地震。
陈素月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
南宫飞雪死了?
是被谁所杀?是我么?难道是那场匪夷所思的梦?
望着南宫飞雪的尸身,陈素月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这时候,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