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看出了小翘儿作乱的心思。
她心虚地一笑,向他靠近两步,低声道:“裴公子不也是去慈宁宫请安嘛,正好一起呀!”
她的俏脸越靠越近,裴松莫名又是头晕。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功课没有处理,得紧着回文华殿一趟,麻烦大长公主给带句话,就说裴松改日再到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
裴松抬步就想溜,却被小翘儿伸长双臂,拦在了前面。
“别介呀,今儿你可是主角,你要是不去的话,老身我可就没有好戏瞧了。”
小翘儿清楚知道太后不会把裴松指给她,也看出来临安和晋阳都喜欢裴松,两位公主争抢的公子,必然是不错的。
小翘儿上下打量裴松,一边看一边砸嘴,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
直把裴松气得暗暗咬牙。
有诗云: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为了漂亮女人能豁得出去,女人为好看的男人,同样也敢于亮剑。
起码现如今临安和晋阳那两个丫头,就已经为裴松撕破脸皮了。
想起昨日晋阳对自己的羞辱,小翘儿决意今儿要扳回一局。
主意打定,她一挑眉,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坏笑着走上前,用两根手指捏住裴松的袖子,“揪”住他就往慈宁宫的大门里拽。
他是“药引子”,没了他,今儿这出好戏开不了场。
自从长大成人后,裴松就没跟任何女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就连他额涅,他都避得远远的。
这个蛮不讲理的老祖宗竟然敢拽他衣裳,真是,好不要脸。
尽管小翘儿的两根手指细嫩,跟普恩寺里观音娘娘捏了杨柳枝的指尖似的,可裴松依旧觉得十分厌烦。
他压着怒气瞪了小翘儿一眼,咬着牙斥道:“请老祖宗自重。”
他这句话,杀伤力不强,侮辱性极大,一下就戳了小翘儿的心窝子。
小翘儿凌厉一挑眉,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向裴松白净的脸皮儿,咬着牙说道:“我辈分大、年纪老,至今婚事未定,这些我都认,不用你特意提醒我。”说着,不光不退,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她文雅秀气的两指拽衣,一下化成了一把抓,攥住裴松的手腕子,就往慈宁宫里拽。
小翘儿气势十足,可总归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徒有个细高挑的个子,手上却没有二两力气。
裴松同样十六岁,身量比小翘儿高出将近一个脑袋,且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看着也瘦,却是连骨头缝儿里都攒着劲儿的大小伙子。
他容不得细思量,发狠往后一收手,就把小翘儿拽了一个大趔趄。
小翘儿没料到他会下狠手,顿时失了平衡,挥舞着胳膊,直直地往后倒去。
完了完了,这样仰面朝天摔下去,面子丢尽不说,正好磕着后脑勺,不会摔成傻子?
小翘儿用残存的意识悲叹。
意外为何发生得如此突然,命运为何待她如此不公。
容不得她感叹太多,一斜眼,瞧着身旁的裴松,顾不上抱怨,也顾不上追究责任,她第一反应是求救。
“救我”,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裴松心口一震。
裴松本是往旁边错开一步的,阿玛额涅教育过他,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距离。
这是刻在潜意识里的家教。
可是,当小翘儿的脸在裴松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她眼里的神情,从惊恐到无助,再到绝望哀求。
“砰”的一声,裴松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东西崩断了,瞬间变得乱糟糟。
她漆黑的双眸,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