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力气大，箍得小翘儿胸口疼。
她挣了挣，无果，裴小四儿反而越发用力了。
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翘儿扭头看去，眼角余光从窗口处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
玉彤见小翘儿发现了她们，忙一把扯住银纤，两人猫腰躲了开去。
小翘儿瞬间脸红了。
虽说她是主子，毕竟年纪在这摆着呢，也没脸皮厚到当众撒狗粮，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你放开我。”小翘儿语气不耐。
1“我不放，我什么也不做，就想抱抱你。”裴松哑着声说完，手臂稍稍松了松。
小翘儿如溺水之人上了岸，忙大口猛吸气。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那是独属裴小四儿的气味。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瞬间像是中了蛊一样，脑袋晕乎乎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带着四肢也变得软绵绵的。
小翘儿在裴松怀里化成一滩水，又娇又软，任他抱着。
她这反应，裴小四儿十分受用。消失的自信，重又一点一滴拾了回来，眉梢眼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温暖的气息喷在小翘儿的脖颈上，她本能往回缩了缩，哑着嗓子问道：“裴小四儿，你到底怎么了？是票号的生意开展不顺利吗？”
裴松心情变好，放开小翘儿，两手紧紧握着她的臂膀，一脸傲娇说道：“咱们生意好得不得了，都引起总督大人的关注了。”
小翘儿对生意本也没有那么关注，她眨眨眼，试探着问
道：“莫非刚才在前厅，我外祖父跟你说什么了？”
“嗯......”裴松迟疑。
小翘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老人家不同意？”
裴松点点头，又摇摇头，嘟嘴说道：“他老人家把杨老先生叫到书房说话，怕是......”
如果老爷子没意见，自是会当面答应。如果不同意，大概率也会直率提出来，怕的就是这样躲躲闪闪，模棱两可。
好事多磨这个词儿，从来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哪怕是好事，哪怕最后终究会获得成功，可过程中的痛苦会把结局的快乐消磨掉。
裴松并不喜欢。
他叹口气，松开小翘儿，抬步走到桌旁椅子前坐下。
小翘儿大眼睛转了两圈，追过来问道：“他们去书房，你便偷偷溜进内院了？”
裴松抬头乜她一眼，“难不成，我要一个人在前厅呆坐着？”
他探过身来，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裴小四儿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我要把生米煮成熟饭，看外祖父还怎么阻拦。”
他文质彬彬，气质清隽，一本正经说出那样霸道蛮横，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小翘儿瞪他一眼，嘟囔一句“德行”，抬手一甩帕子，轻移莲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她抬手把玉彤叫进来，吩咐她和银纤到书房附近盯着点，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两个丫头挤眉弄眼，前脚刚走，后脚佟嬷嬷端着水果糕点，又给送了进来。
“四爷吉
祥”。
佟嬷嬷冲裴松蹲了一福，把糕点和水果放到桌上，默不作声站到小翘儿身后，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前些日子，裴松和小翘儿在一起腻歪的时候，石头势单力薄，只能装聋作哑，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现如今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就像时时刻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
裴松突然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他端起茶杯，借喝茶做掩护，暗暗地冲小翘儿使眼色。
裴松：让佟嬷嬷出去，咱们好说话。
小翘儿又是眨眼又是摇头，满脸为难神色。
裴松：为什么不行？你是主子。
小翘儿有苦说不出。梅老爷子素来古板保守，这阵子托了佟嬷嬷教她规矩。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敢反驳？
裴松无奈，气得干瞪眼。
佟嬷嬷假装没看见两人眼神当中的火花和闪电，兀自挺了挺腰杆。
裴松叹口气，气势蔫了下去。
一个小丫头怯生生进来回话，说韦大人找嬷嬷有事儿商议，劳请她出去一趟。
这边说着话，那边就瞧见韦福海的身影在院门外晃了晃。
佟嬷嬷气恼，气势汹汹迎出去，没好气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儿？晚一会儿再说不行吗？”
韦福海本就是为裴松打掩护帮忙的，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抬手拽着佟嬷嬷的胳膊，嘴上胡言乱语应付着，手上用力，把人给拖走了。
裴松这才放松下来，他挑眉看一眼小翘儿，柔声问道：“这几日你在忙些什么？”
“女红，读书，习字......”
小翘儿揉了揉自己被扎红的指尖，可怜兮兮诉苦道：“佟嬷嬷教我做针线活，我把手都扎破了。”
裴松皱了皱眉，探身过来瞧了两眼，抬手轻轻捏住她的指腹揉了两下。
“我娶你，只图你这个人，会不会女红都不要紧，左个以后又不用你给我做衣裳。哪怕孩子们的红肚兜，也不劳烦你亲自去绣。咱们有绣娘，何至于平白吃这些苦头？”
裴小四儿心疼啊。
他想得长远，小翘儿指尖的痛，被心底的甜给替代，又诉苦道：“外祖父说我学业荒废已久，还说以后他老人家亲自带着我读书习字呢。”
小翘儿托着腮，感慨道：“没想到，外祖父一个乡野的私塾先生，竟然比文华殿的太傅大人还要严厉。”
说起文华殿，裴小四儿可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叫了一声“小傻瓜”。
小翘儿扭头躲开，幽怨瞪他一眼。
裴松耐心解释道：“文华殿的太傅大人，素来要求严苛，否则便是失职，就是大綦朝的罪人，谁敢怠慢？
只是他们从未招收过女弟子，面对身娇玉贵的公主们，自然是不敢严厉的。”
小翘儿想想也是。如果太傅大人放羊一样教书，裴小四儿的才学也不会如此高深。
她叹了口气，感慨道：“读书习字，当真十分难啊。”
她越是诉苦，裴小四儿越是心疼，安慰道：“外祖父下次若
是再难为你，你就好好求求他，就说反正也不指望你去参加科考，学那么多也是无用。若是他再强求，你就推到我身上。”
裴松拍拍胸脯，一副英勇无畏的男子汉神情。
“怎么推到你身上？”小翘儿也来了兴致，笑着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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