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见小翘儿依旧呆愣，一挑眉，流氓恶少一样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是被裴某神采所折服？你若是鄙人的迷妹，就请速速报上名来，四爷我日后定会好好疼惜你的。”
他说着话，指尖在小翘儿下巴上一挑，果真跟一个登徒浪子一般。
小翘儿被他轻薄取笑，自是气恼，暗道：裴小四儿，你人后衣冠禽兽的威名，果真浪得非虚。
她杏眼微挑，假意生气“呸”他一声，斥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爬人家墙头，当真是不害臊。”
她假意要把他推出门去，裴小四儿一个转身，避开她，仰脸在屋内环视一圈。
走到床边时，抬步登上脚踏，刚要落座，便被小姑奶奶揪着衣领，给拽走了。
裴小四儿被小翘儿拖拽着，轻轻“哎哟”两声。
小翘儿吓得忙冲他瞪眼睛，他乖巧地两手交叠在一起，牢牢捂住嘴。
这番可怜样儿，惹得小翘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松开他，朝他一努嘴，示意他坐到桌旁椅子上去。
裴松恭顺地点点头，踱步过去坐了下来。
小翘儿坐他对面，没好气问道：“咱们虽远离京城，行为举止却也要合乎礼仪才对。你半夜三更跑来做什么？小心我外祖父知道了，一怒之下取消了婚事。再不济，被韦福海抓住，小心他打折你的腿。”
裴小四儿对小翘儿的吓唬不以为意，他一甩衣袍前襟，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道：“当然有正事
。”
小翘儿撇撇嘴，心道：我还不了解你。
她斜睨他一眼，一副“我静静看着你继续编”的神情。
裴小四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啪”的一声拍到桌上。
“这个给你。”他手指一推，把那两张纸推到小翘儿跟前。
小翘儿定睛看去，却是两张银票。
她不由眼睛瞪得老大，眨一眨，目光从银票移到裴松脸上。
“这是做什么？”她压着嗓子问。
“一张是给你的彩礼，一张你先存着，日后我有大用处。”
小翘儿好奇，拿起来仔细看看，只见一张面额五千两，一张面额一万五千两。
她不由吓得咂舌。
好歹她也是大綦朝的大长公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宫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不胜枚举，随便胡撸一个，就值个成千上万两。
可是，这阵子她过了些苦日子，当真是知道钱财积攒的不易，突然两万两白银的财富摆在自己面前，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她捏着银票抖一抖，刷拉拉的声音，仿佛不是纸张摩擦的声音，而是真金白银碰撞的脆响。
想想她当皇姑奶奶那些年，一个月月例银子只有二十两，不吃不喝，攒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下两万两。
再看裴小四儿，看待这两张银票时，竟然还带了几分鄙夷神情。
小翘儿眉头越发皱紧了，“外祖父说，不收你的彩礼，你忘了？”
“老爷子说不收，可我不能不给呀。日后咱们一大家子吃
喝用度，不都得你来管着嘛。”
“我有钱，皇阿玛给我留那三万两，我还没动呢。”
小翘儿说完，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裴松索性逗她，露出一副贪婪模样，问道：“是吗？那你把那银子藏在哪儿啦？”
小翘儿瞪他一眼，含糊道：“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回头需要用时自然会拿出来。若非万不得已，那笔银子我一两也不会动的。”
姑娘的傲娇，裴松不敢再试探下去，生怕触了小姑奶奶的逆鳞。
他淡淡一笑，道：“那钱你留着，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小翘儿捏着两张银票，问道：“这钱你哪儿弄来的？”
裴小四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道：“五千两那张，一部分是我卖了手头的名人字画套现得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小积攒起来的压岁钱和零用钱。”
“哦。”
“那可是我的老婆本，是我的全部身家，可都交给你了。”
裴小四儿装出一副可怜样，说完又怕小翘儿误会，忙大度道：“你不用心疼，该怎么就怎么花，回头我再去挣，必是亏待不了你。”
这话甚是抚人心，小翘儿弯了弯唇角，又问另一张的来历。
“那张是我三位哥哥的私房钱。”
“他们的私房钱怎么跑你这里来了？”
“二哥把他们的私房钱都搜刮过来做正事，免得他们定力不足，走了歪门邪道，扰了家庭稳定大计。”
“那你们准备做什么正事儿？”
“我们准备做一笔惊天大买卖。”裴小四儿故弄玄虚。
小翘儿上下打量他，满眼疑惑。
裴小四儿装不下去，含笑说道：“我们准备入股渝州铜矿，当大老板。”
“......”
小翘儿不解，不知裴小四儿怎么突然改了态度，又起了铜矿开发的念头？
裴松看出她的疑虑，解释道：“京中局势多变，王家、苏家、陆家，三家争权夺势，凭着裙带关系在朝中作威作福。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乱了超纲。
我和二哥认为，趁着朝中风云未定，咱们悄悄布局渝州铜矿，不言不语，闷声发大财。
等他们醒过味儿来，再想来横插一脚，怕是晚了。到时候咱们掌握了主动，谁也不用怕他们。”
裴松说得轻松，小翘儿却是担忧，问道：“万岁爷呢？他要是起了疑心，你们也不怕吗？”
“咱们裴家对大綦朝绝对忠诚，到时候万岁爷要是提出充公，咱们也没二话。防的是那些不安好心，起了异心，一心想搜刮民脂，中饱私囊的人。”
“可是，咱们两个身份特殊，京中来个人便能识破。”
“你我自是没法出面，可是，有一人再合适不过了。”
“谁？”
“外祖父，梅老爷子。”
小翘儿本能摇头，否定道：“外祖父清贫一辈子，只做教书育人这一件事儿，从不做沾染铜臭的买卖。你可不能坑害他老人家，让他
晚节不保。”
“怎么能是坑害呢。合理合法挣钱，不丢人。”
小翘儿依旧摇头。
“这个你说了不算，银票你先收好了，回头我跟外祖父好好聊聊，再做定夺。”
两个人讨论完正事儿，裴松再看小翘儿，眼底浮起一抹别样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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