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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亲王府自然是好的，亭台楼阁，游廊轩榭，比现在的裴府阔气得多。</p>
因着国丧，不能大兴土木，索性先搁置着，等百日之后再说。</p>
关于分房睡的事儿，小翘儿当场没点头，后来陆氏也未再追问。</p>
裴松虽年轻，却也是有分寸的，他知道其中的厉害，若被人拿住把柄，仅一条“大不敬”的罪名，便能把青云之上的人给掀翻在地。</p>
他现在恩宠太盛，已然招惹了旁人的嫉妒，自是不敢再以身犯险。</p>
年关将至，新帝登基大典定在正月初一，裴松忙得早出晚归，两人虽没有分房睡，也只是睡个素觉而已。</p>
府内人小心翼翼，外头的人却猖獗得很，有人珠胎暗结，把裴府闹了个天翻地覆。</p>
腊月十五这日傍晚，一家人好容易凑齐吃了个团圆饭，饭罢有人先回了自己院子，也有人在花厅里闲叙。</p>
裴松和小翘儿本凑在一起，逗弄着裴枭玩耍，突然却听到院里传来一阵吵嚷声。</p>
扭头看去，只见廊下一群人吵吵嚷嚷，不大会儿，三奶奶锦绣乡君鬓发散乱，满脸泪痕，踉踉跄跄冲进了花厅。</p>
厅内众人皆是一愣，被她这幅狼狈样子吓得不轻。</p>
见此情景，裴松忙伸开两臂，把小翘儿母子二人护在自己身后。</p>
裴枭小奶娃丝毫不怕，咧着身子，探着小脑袋往前凑着看热闹。</p>
小翘儿用力抱着，生怕吵嚷声吓到他，用手紧紧捂住小家伙的耳朵。</p>
小奶娃行动受限，摇着脑袋，用力挣脱束缚，看八卦的热情，比他额涅还要高涨。</p>
只见三奶奶锦绣乡君，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扑倒在陆氏脚边，惊慌失措喊道：“救我，阿玛额涅救我。”</p>
“怎么回事儿？堂堂裴府，还有歹人行凶不成？”</p>
裴淮庆中气十足质问，微微隐怒，看向失态的三儿媳。</p>
“三爷，他......他要杀我。”</p>
杀人？</p>
众人被这话吓得呆愣住，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裴灏冲破下人们的阻拦，手握短刀，双眼血红，满脸盛怒冲了进来。</p>
“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人前装贤良，人后黑心肠，看我不杀了你。”</p>
裴灏的小厮禄全吓得脸色惨白，不停拦着他，喊着：“爷，您消消气，杀人偿命，可要不得呀。”</p>
“事到如今，咱们都被她算计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先杀了她，再自裁。”</p>
此话一出，吓得众人心头蹦蹦跳，纷纷阻拦。别人越是拦着，裴灏越是逞强，不管不顾就冲到了屋内。</p>
裴淮庆和陆氏端坐当中，见到儿子这样，也是吓得变了脸色。</p>
其他三兄弟自是不能眼瞅着他犯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人给拦下，又把手里的短刀给夺了下来。</p>
“混账”，裴淮庆气得脸色铁青，一掌拍在小几上，震得几上的茶碗哐当作响。</p>
“你好歹也是堂堂五品骑尉，何至于说出那样的狂言，还不给我跪下。”</p>
裴淮庆素来威严，此时盛怒之下，吓得厅内众人纷纷禁声，不敢言语。</p>
落针可闻，只有三奶奶微微抽泣声。</p>
裴灏迟疑了片刻，“哎呀”痛苦大喊一声，噗通一声，跪在了裴淮庆面前。</p>
这番糟乱，自是不能让小孩子们看到。林氏和卢氏纷纷领着自家孩子，回了各自院子。</p>
裴松给小翘儿递眼色，让她抱着裴枭也回去。</p>
奈何一大一小，都好奇得不行，小翘儿还好些，磨磨蹭蹭往门边走，裴枭更过分，每往外挪一步，他便大哭着扯着身子不愿走。</p>
小翘儿无奈耸肩，借着儿子的名头，留下来躲到后边偷偷地看热闹。</p>
“说吧，到底所为何事？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p>
裴淮庆气得咬牙切齿。</p>
众人纷纷等着他们夫妻二人当场对质，却不料两人谁也不说话了。</p>
过了半响，裴灏才梗着脖子说道：“阿玛额涅，请恕儿子不孝。刚才所言所行，都怪儿子太冲动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在这给您二老磕头谢罪。望您二老同意，儿子我要和离。”</p>
和离？</p>
裴淮庆和陆氏互看一眼，也是震惊。</p>
裴灏夫妻俩近些日子不睦，大家都有耳闻，却也不至于闹到和离那一步。</p>
要知道，大綦朝素来重男轻女，和离的女人比寡妇还要不如。若是有娘家接纳和撑腰，大约还有条活路，若是娘家没人管，和离的女人后半生孤苦无依，日子十分凄惨。</p>
锦绣乡君娘家是瑞庆王府不假，可前阵子落势，虽保住了最低等的爵位，不过也只是个闲散贵胄罢了。</p>
以后他们那一脉，不能科举，不得做官，仅靠着那点禄银过活，比之朝中七品小官还要不如。</p>
这个时候和离，不管因为什么，都会落下裴家捧高踩低的把柄。</p>
裴淮庆虽不明所以，不知他们夫妻到底为何争吵，却本能摇头，不同意他们和离。</p>
他冲陆氏使个眼色，陆氏颤巍巍把哭到瘫软的锦绣乡君扶起来，安置在自己下首边坐下。</p>
裴淮庆忍下怒气，平静问道：“你们夫妻俩，一个官居五品，一个贵为乡君，到底闹了什么别扭？不妨说出来，我们给你们评断一番。”</p>
裴灏却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副硬骨头的模样。</p>
众人把目光移到锦绣乡君那处，只听陆氏劝道：“天下夫妻没有不吵嘴的，若有分歧，说出来解决问题便好。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他动刀动枪，回头自有他老子罚他。”</p>
裴灏狠狠瞪了锦绣乡君一眼，眸色狠厉，带着威胁。</p>
裴淮庆自然瞧得出来，抬脚便踢了他一下，呵斥道：“你跪着好好反省，若你媳妇说的事儿小还好，若是重罪，看我不打死你。”</p>
众人纷纷把视线汇集到三奶奶锦绣乡君身上，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弱弱地说了一句，“三爷，他......他外头有人了。”</p>
众人一听，不由倒抽一口凉气。</p>
看上去沉默不爱言声的三爷裴灏，居然偷偷养了外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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