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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翘儿心头发沉,脸色冰冷如水,抬手拂了一把,试图挣脱。</p>
却不料,少年天子力气巨大,她越是挣扎反抗,反而箍得越紧。</p>
拉扯之间,龙案上的奏折笔墨,统统被推搡到了地上。</p>
眼前的小五,像是一头恶狼,两手一抓,扣在小翘儿肩头,稍稍用力,便可把她扑到在地。</p>
他眼中现出狠厉之色,丝毫不知怜惜,跟小翘儿以前认识的那个眸光纯净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p>
“你快放手,否则我喊人了。”</p>
小翘儿试图吓唬他。</p>
不料,新帝邪魅一笑,咬牙说道:“养心殿外都是我的人,你就是喊,他们谁敢进来?”</p>
此路不通,小翘儿迅速换了说法,“小五,好小五,我是你的皇姑奶,你是我的侄孙,你这么做,轻则藐视血缘亲情,重则乱了礼法,失了君主的风度,以后被人弹劾。”</p>
新帝像是被劝阻住,他松了松手,抓着自己的龙袍领口,痛苦地撕扯了两下。</p>
他气喘如牛站定,呆呆望着小翘儿。</p>
小翘儿瞅准空档,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下了台阶,踉跄着往外跑。</p>
可一眨眼,他又像是恶魔一般,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小翘儿的袖子,“嘶拉”一声,锦缎的衣料被他扯开,小翘儿半条白莲藕般的手臂,露了出来。</p>
小翘儿顾不得其他,径直往殿门冲去。</p>
门外的刘尽忠,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暗戳戳关上了大门。</p>
这帮狗奴才!</p>
小翘儿咒骂出声,扭头再看,新帝如醉鬼一般,已经踉跄着跟了过来。</p>
她当真是欲哭无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p>
如此这般,没了好法子,她环视四周,见墙角一个铜盆里盛着半盆水。她不由分说冲过去,端起来便泼到新帝头上。</p>
兜头浇下的凉水,让他有片刻清醒,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重又看着小翘儿,眸底冒出丝丝火光。</p>
他甩一甩头上的水滴,不管不顾朝小翘儿又追过来。</p>
小翘儿走投无路,一咬牙,抄起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便朝新帝脑袋上扔了过去。</p>
“啪”的一声,那人僵直停了下来,瓷瓶从他额头滚落,摔在金砖上,发出一串脆响。</p>
一股血流,顺着他脑门滴落。</p>
他头脑眩晕,眼皮沉重,挣扎着摇晃了几下,随即瘫软如泥,倒在地上。</p>
小翘儿看着眼前情景,又急又怕,轻轻地叫了一声“小五”,见他没应,越发害怕起来。</p>
她嗷地喊了一嗓子,慌着开门叫刘尽忠进来救人。</p>
刘尽忠推门而入,见此情景,吓得“嗷嗷”叫个不停。</p>
门外太监、侍卫们纷纷冲进来,七手八脚把新帝抬起来,送进东暖阁,又有人撒丫子狂奔,去太医院叫人。</p>
养心殿里从未有过的兵荒马乱。</p>
小翘儿吓傻了一般,呆愣愣地立在原地,都忘了逃跑。</p>
逃跑?</p>
她慢慢回过神来,往门外走了两步,自己却又停下。</p>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能跑到哪里去?况且事出紧急,就算她跑了,还有裴松和孩子。</p>
终究逃不出去。</p>
无望战胜巨大的恐惧,小翘儿反倒镇定下来。</p>
她深吸一口气,梗直了脖子,攥紧拳头,不停给自己打气,打算直面一切后果。</p>
裴松满头大汗冲进养心殿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地上一堆碎瓷片,还有片片未及清理的血迹。小翘儿怯懦如兔子一般,傻愣愣站在门后。太监侍卫们乱做一团,东暖阁里传出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喊,“万岁爷,您不能死,您醒醒啊”。</p>
裴松顾不得其他,几步冲到小翘儿跟前,扶着她的臂膀,紧张问道:“怎么回事儿?”</p>
小翘儿看到裴松,紧绷的神经立时松懈下来,一下子扑到裴松怀里,不管不顾哭了起来。</p>
“你先莫哭,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裴松一边轻抚小翘儿的后背,一边催道。</p>
小翘儿抽泣着说道:“小五他,他突然发了疯......”</p>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p>
此举在裴松意料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问道:“后来呢?”</p>
“后来,我就挣扎,就跑,他不管不顾追过来,我跑不脱,便朝他泼冷水,还砸了一个花瓶在他头上。”</p>
“......”</p>
裴松瞪大眼,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p>
他努力平稳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翘儿,仿佛听天书一般。</p>
“你朝皇帝泼冷水?还拿花瓶砸他?”</p>
裴松木然重复,小翘儿点头如捣蒜。</p>
“那他......死了?”</p>
裴松吓得差点心跳停止,心虚地朝东暖阁看了一眼。</p>
“他留了好多血,晕过去了,大约......死不了吧。”</p>
小翘儿也是极心虚,内心矛盾重重,仿佛下一秒便要窒息一般。</p>
裴松心道:小姑奶奶真是虎啊,她竟有胆量拿花瓶砸皇帝?这要是砸死了,可是弑君的死罪。</p>
裴松少有的慌乱起来,拉着小翘儿挤进东暖阁。</p>
太监们围在新帝周围,手足无措,像一群瑟瑟发抖的鹌鹑一般,只会哭喊,没有一根主心骨。</p>
“太医来了吗?”裴松小声询问。</p>
“怎么还没到,人都死了吗?快去催,催那帮老头子快点。”</p>
刘尽忠托着新帝的头,跟泼妇一样,仰脖乱喊。</p>
“嘶~~”新帝闭眼皱眉,嘴里发出轻轻的一声。</p>
“醒了,万岁爷醒了。”裴松如发现新大陆一般高兴。</p>
刘尽忠等太监一窝蜂又围拢起来,裴松和小翘儿两人挤也挤不进去。</p>
不大会儿,六七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被太监们连拖带拽,连拉带扯,气喘吁吁给弄进了养心殿。</p>
“这是怎么了?”院使王炳春慌得手脚发颤。</p>
“朕......朕......”新帝吐出两个字,却也思维混乱,语不成句。</p>
裴松抬臂,把小翘儿牢牢护在自己身后,沉声道:“王大人,先给万岁爷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回头再说别的。”</p>
依着规矩,是该如此。</p>
王炳春忙回身招呼处理外伤的大拿太医,过来清洗包扎伤口。</p>
等一切处理妥当,新帝幽幽醒转。他抬手扶额,惹得伤口一阵生疼。</p>
见他表情痛苦,刘尽忠扬声道:“启禀万岁爷,靖国公夫人以下犯上,伤及龙体,其罪当诛。望万岁爷莫念旧情,下旨惩罚,以儆效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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