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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翘儿和裴松兵分两路。</p>
禁足解除之后，她回了裴府。</p>
裴淮庆现如今升了官，从禁军统领跃升至九门提督，掌管的地界从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到了诺大的京城。</p>
按理说，新帝确实给足了面子。可裴淮庆心里，却是有些许失落的。</p>
以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活动，虽说伴君如伴虎，可哪个皇帝不怕死，既然怕死就对身边保护他的人十分信赖。尤其是禁军统领，御前行走这一类的人，在皇帝心中，简直比跟亲哥们弟兄的感情还要深。</p>
现如今，小皇帝把他架到高高的九门提督位置上，戍卫京师，管着十多万人。</p>
权利大了，却没了跟皇帝亲近的时候。</p>
摸不准皇帝心中所想，裴淮庆心里没底。</p>
且这些日子，裴松和小翘儿两人忙得团团转，都没回府上，更让他整日提心吊胆。</p>
这日晚，小翘儿带了裴枭回府，裴淮庆心中石头方才落下。</p>
可言语之间，却也带了几分不满。</p>
“这程子紫禁城里乱哄哄的，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也不给家里说一声。难不成你们瞧不上家里，觉得咱们帮扶不了你们？”</p>
小翘儿在养心殿的遭遇，自是没有传出来，可裴松被贬，却是人人皆知。</p>
裴淮庆不明所以，自然怀疑。</p>
“阿玛教训的是，自家人本应该互相帮扶，互通有无的。只因这些日子事情繁杂，没来得及跟家里汇报。”</p>
小翘儿恭恭敬敬施礼道歉。</p>
裴淮庆没了做筏子的理由，扭头看了眼陆氏。</p>
陆氏撇了撇嘴，讽刺道：“你们夫妻跟万岁爷心贴心，甭管高升还是贬低，都是放出的烟雾弹，遮人耳目罢了。</p>
这点门道，旁人瞧不出来，咱们还能不知？可是，不管你们如何，家里的事儿总该关心着点才是。前阵子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你们不管不问，着实让咱们寒心。”</p>
小翘儿吃惊，纳闷道：“额涅不妨明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我们怎地未有听闻。”</p>
“那事儿若是传入紫禁城，传到你们的耳朵里，只怕咱们阖府上下，也都活不得了。”</p>
陆氏依旧阴阳怪气，显见没有明说的意思。</p>
小翘儿见她不愿提，扭头看了眼赵成康家的。</p>
那妇人撇着嘴，摊了摊手，低声道：“还不是宋六姑娘那事儿。”</p>
宋六姑娘？</p>
小翘儿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掐指一算，不由吃惊，若无意外，她差不多也到了临产的日子。</p>
小翘儿不明就里，刚想提及，就见赵成康家的死命使眼色，压着声音道：“若论起来，老爷太太待她不薄，出了这档子事儿，终究是她没福气。”</p>
陆氏一听，不由也是唉声叹气，扶着额头直说头疼。</p>
“咱们掏心掏肺对他们，她竟是个狠心的，那一步走得决绝，让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p>
陆氏说得含含糊糊。</p>
小翘儿扭头又瞧赵成康家的，那妇人方道：“宋六姑娘终究是个没福气的。太太对她那般好，比她娘亲老子还要亲些。谁成想她终究不节制，闹出那档子事儿，脸上没光，没脸见人，索性就吞了金。”</p>
“吞金？人没了？”</p>
小翘儿惊得瞪大眼，“那她肚里的孩子呢？”</p>
“四奶奶说笑，若是孩子在，她也不至于走了那条不归路。”</p>
一尸两命？</p>
小翘儿心里盘算：女人怀了身子，是比平常娇贵些。可宋六姑娘体格健壮，打小吃过苦，并不是个娇小姐的身子。且大夫也说过，她这胎结实，若无意外定能平安生产。</p>
怎地会发生一尸两命的惨剧？</p>
小翘儿惊得环视众人，却都避着她，没有开口细说的意思。</p>
小翘儿也不好再问，忙安慰道：“子孙情分，终归讲究个缘分。阿玛额涅此番费力，定是对得起他们母子的。可有些事终究非人为所能及，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怪他们没福分。还望您二老节哀。”</p>
她话说得周全。</p>
裴淮庆本身也有几分解脱的意思。那母子若是留下，无疑留下老三大不敬的罪证，日后若是飞黄腾达被人告发，反而倒霉。</p>
现如今他们没了，倒也省心了。</p>
他摆摆手，道：“你说的对，咱们仁至义尽，是他们没福分，进不了咱们的门，也怪不到咱们头上。”</p>
陆氏那头还在气呼呼说着可惜，裴淮庆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p>
他抬眼看小翘儿，问道：“你此番回来，可是有什么安排？”</p>
“安排不敢当，只是裴松有些话，让我给阿玛说一声。”</p>
“什么话？”</p>
“察哈尔以前对大綦忠心耿耿，自从乌泰接手之后，便不如以往。这次他和苏日力格一同进京，只怕怀揣了不可告人的目的。</p>
裴松让我传话，让您多多堤防着些。神机营、虎扑营等京郊的兵力，多做巡视，多方串联。万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能调度起来，方为要紧。”</p>
裴淮庆点头，却也紧张问道：“我瞧着乌泰那小子也不寻常，难不成他真有反心？”</p>
“有或者没有，他不说，咱们自然不得知晓。裴松只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做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p>
裴淮庆点头。</p>
心内不由感叹：以前守在万岁爷跟前，有点什么异动，自己第一个便知道了。</p>
现如今坐上了九门老爷的位置上，跟天子反倒离得远了，揣度圣意这事儿，还得麻烦旁人。低三下四，当真憋屈。</p>
他叹口气，满口应下，直说第二日便安排人手巡防，做好万全准备。</p>
小翘儿点点头，又劝了陆氏几句，方才告辞回了自己院子。</p>
出了门，勾勾手把佟嬷嬷叫过来，压着声音问起宋六姑娘的事儿。</p>
佟嬷嬷会意，扭头便折返回去，截住了刚下值，正准备出府回家的赵成康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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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嬷嬷进屋的时候，小翘儿刚卸了妆，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p>
“主儿啊，那事儿我都打听清楚了。当真是作孽啊。”</p>
小翘儿扭头，愕然道：“宋六姑娘那事儿，当真是她做的？”</p>
佟嬷嬷伸手接过桃花梳，一边帮小翘儿梳头，一边说道：“明眼人都知道是她做的，可责任全都在三爷头上。”</p>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着说，别卖关子。”</p>
佟嬷嬷脸色为难，心一横，老脸也不要了，就那么直白说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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