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的月光如同阵阵薄雾般流散在灰谐镇去往希卡城的一片森林中。
清冷的月光透过一棵棵没有任何树叶的树干,照在森林里厚厚的冰层上,粼粼闪着一道道寒光,呈现出了一种冷幽幽的凄凉感。已是西方的冬季,森林里的动物大多都已经进入自己的洞穴开始冬眠,只有极少数的耐寒动物还在森林里四处晃动着,不过最多也就发出来极其轻微的动静,丝毫不影响森林里的寂静。
然而在短暂的几分钟之后,整个森林里的动物都开始沸腾了起来,甚至那些早已经进入冬眠期的动物,也渐渐的转醒,然后本能的朝着洞外逃窜,大概三十分钟之后,所有动物都开始狂乱的朝着森林外部本能的逃窜,整个森林都陷入了一阵巨大的混乱。因为它们此刻感受不到任何的声响、任何的温度,只有无尽的恐惧令它们本能的朝着安全的地方逃窜。就像是强大的灾害来临之前,无数昆虫总会振翅高飞。
而它们也一样,甚至更糟。此刻它们身体里所有的感知都被那种无尽的恐惧给搅散成了碎片,在它们仅有的知觉里,只有一阵阵强大的气息在席卷着它们,就仿佛在它们的身后有一只生物链的绝对捕食者企图将它们吞噬殆尽。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那真强大的气息就像是一场能够吞噬下整座森林的虚无恶兽般,瞬息而至。无数相对弱小的动物,在感受到那气息到达自己的身边儿时,全部僵硬的吓死了过去,只有极少数的野兽,仍旧想一只受了惊的幼鹿般疲命逃窜。在它们的身体各处都传来了因为超负荷的狂奔,而产生的刺痛。
然后在下一秒的刹那,一道恐怖的身影携着狂野的飓风瞬间穿越过了它们的身边,那种比龙威还强的气息,令它们只在短短的一瞬,就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吓死在地面上。
恐怖的身影与狂野的飓风全部来自于一只体长三米多的纯白狐狸,那是大陆诞生之初就存在着的物种,独有的强大血脉是那群动物刻入骨髓的恐惧。
但此刻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因为白娅风驰电掣的奔驰速度而被拉长成一道道模糊的暗线遗留在她的余光里,甚至白娅自己的视线在这种超高的速度里都微微有一点儿涣散,什么都来不及看清楚,就已经跑出了数百米的距离。而就凭她此刻的这种速度,毫无夸张的说,就是飞在天上的凤凰与龙都未必能够超得过她。
紧接着,伴随着白娅的一下猛踏,脚下的冰层瞬间碎成了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冰屑散在了空气里,然后那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纯白狐狸,如同飞起来了一般,直接跳出了整个森林,朝着下一个被笼罩在黑暗里的树林狂奔而去。
【两小时前·希卡城郊外树林】
萧索的月亮从天空的最高处不令人察觉的微微倾斜了一点儿,萧索的光辉透过无尽的黑暗勉强照在了镶嵌在树林深处的一个废旧公馆前,一片荒凉落寞的破败雪景缓缓显现出来,也扫过了生锈铁门前无声集结的教会队伍。
一个个能够屏蔽掉气息的魔法器被安置在公馆的周围,魔法器的上面刻着斯帝兰教会的独有纹饰。
在所有东西准备就绪之后,二十几道身影敏捷的从公馆的围墙翻越了进去。
生锈的铁门也被一寸寸无声的推开,在五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进去之后,整座沉寂在黑暗下的破败府邸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眺目远望。
早已荒废的公馆,没有一点儿光亮,这一座巨大的贵族官邸就在这样无尽的黑暗里沉寂着,仿佛是一座被人遗忘的荒古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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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馆深处一间还算干净房间里。
安普莎背靠着床头轻轻的坐着,无声地抚摸着手上的骨戒,衷心盼望着白娅千万不要被王侯所发现。
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安普莎的双眼骤然一红,身体里突然出现了强烈的不适,尤其是她嘴里的那一对尖细的獠牙,上面奇痒无比。
“血,血瘾?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不存在血瘾的... ...难道是最近杀的人太多了,激起了吸血鬼身体里潜在的欲望么。”
安普莎心里正想着,她的那双鲜红瞳孔就不受控制的朝着睡在她身边儿小零转过去。
小零那缓慢轻跳的心脏声,此刻就如同一阵阵有规律的鼓声在安普莎的耳边不断演奏着,就连她体内各个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能够被安普莎敏感的察觉到,并且一阵阵酥麻感从安普莎的手掌间缓缓传出来,紧接着,安普莎薄薄的嘴唇忍不住颤动了两下,一对锋利的牙尖从她的嘴里暴露了出来。
不过在一阵痛苦难耐的对峙之下,安普莎用白娅借给她的骨戒解决了这种渴血的欲望。
“呼... ...”
用存在骨戒里的血液解决了血瘾之后,安普莎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并且深深的陷入了一阵思考,以为她虽然是吸血鬼,但自从她成为了魔物之后,拥有了〔三重鬼化〕这个技能之后,明明已经断绝了血瘾这个问题的。
一想到这里,安普莎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只苍白如玉的手轻轻放在喉咙上,不禁感到了一种又干又黏的感觉,那是血瘾来临之前的前兆,血瘾来的实在太快了,就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特别引出来的一样。安普莎在短暂的思考后,立刻悄无声息的下了床,然后朝着房间外走出去。
“太快了太快了。为什么血瘾会被一直处于激发的状态... ...”
安普莎笑声呢喃着走在公馆长长的走廊里,脚下那一卷被岁月冲淡了大多颜色的红色地毯,甚至都能够勾起安普莎心里渴血的欲望。
看着脚下那卷长长的地毯,安普莎强忍着血瘾渐渐加快了脚步,朝着楼梯走下去,但越往下走,安普莎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里未免安静的过头了,明明在她带着小零刚刚过来的时候,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麻雀的叫声,与腐朽家具里阵阵老鼠爬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休憩在公馆窗边的麻雀被突然惊起,然后迅速的飞出了公馆的庭院外。
“不好?!”
安普莎忍不住极小声的脱口而出,然后转身想要走上楼梯,但才刚刚转过整个身子,一个连着铁链的流星锤就猛然砸在了她的脸上。
一个短暂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就把没有丝毫防备的安普莎给撞飞了出去。
因为冲击的强横力道,安普莎直接被从楼梯口捶飞到了一楼遍地狼藉的大厅里,并且在破旧的地板上反弹了好几次之后,才脸贴地的倒在地上,冰冷的鲜血浸满了她那整张悄美面容下的地板。
这一下非常的痛,直接捶碎了安普莎的整个颅骨。
不过安普莎那身为吸血鬼惊人的恢复力,在短短几秒钟之后就全部愈合了,但痛觉是依旧存在的。
“好痛啊... ...”
安普莎缓缓的从浸满了血的地板上爬起来,伸出手揉了揉了自己那张正披头散发的脸,此刻那张俏美的面容除了沾着血渍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貌。
紧接着,一阵刺破足以刺破耳膜的金属划破木质楼梯的声音渐渐地传到安普莎的脑海里,继而化作高亢的耳鸣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安普莎听得出来,那是有人在拖动铁链的声音,至于拖动的什么,她也最清楚不过,毕竟刚刚还被那东西直接捶碎了整个颅骨。
安普莎借着从大厅窗户照射进来的微微月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个楼梯口,长而锋利的十根指甲“嚓”的一声便从她的指尖延伸了出来。
在大概过了十秒钟之后,那阵拽动铁链的声音戛然而止。
“唰——!”
下一秒钟之后,那颗比安普莎两个脸还要的流星锤再一次拉长了连着它的铁链朝着安普莎锤了过来。
“哼,你会后悔的!”安普莎的眼里是沉重的杀意,在那流星锤快要击中的时候,一个闪身就瞬移了几步,伸出双收抓住连着锤子的铁链就朝着她的身后拉拽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挣扎,另一个方向抓着铁链的使用者就被安普莎顷刻间拉拽了出来,砰然一声巨响,就被安普莎强大的力量拉拽力给撞到了大厅的石墙上,然后将墙壁狠狠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痕来。
仅仅是那一下,流星锤的使用者就被安普莎给打成了重伤,当安普莎离近一点儿后,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少女,而且从她浑身的装束来看,应该也是一位所谓的“神使”了。
不过不论是谁,都跟安普莎没有任何的关系。
“同样作为女性,你还真是恶毒啊。不仅偷袭还专门朝着我的脸上打... ...”
“啊——!”
安普莎一边说着,一边二话不说的踩在了她的脸上,并且朝着地板慢慢挤压,踩得她立刻就破音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