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觉得,姐姐身体还未痊愈,不宜舟车劳顿,你还是先休息些时日,我们再去。”夙绫道。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随行那么多的丫鬟婆子,累不着我的。”夙弦表示没关系。
“不,姐姐”。
“又怎么了?”夙弦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的神色。
“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也知道,大哥把我禁足了,所以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只能我们俩,偷偷地去,所以姐姐,还是等你身体完全养好了,我们再出发?”夙绫越说越顺,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何必那么麻烦,找个护卫去拿回来不就好了。”夙弦道。
“不行啊姐姐,我想只有我一步步地爬上山,亲自去取,佛祖才能感觉到我的诚意,才会保佑我。”夙绫摇着夙弦的胳膊,开始撒娇,“再说了,我被禁足在屋子里,闷死了,也想出去走走呢。”
夙弦忍着一巴掌拍死她的恶心,“说来说去,还是你调皮了,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姐姐还在顾虑什么?”夙绫有些急了。
“不带护卫,那我们若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夙弦有些犹豫。
“姐姐怕什么,我们只要伪装成普通的百姓,不惹人注意,偷偷去偷偷回来就好了。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你是夙阀嫡小姐,只要亮出身份,在夙家的地盘上,谁敢动你?”
“说的也有道理。”夙弦开心的笑了,笑的一脸纯真无害,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夙绫也开心的笑了,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嫡姐,还真是好骗。
送走了夙绫后没多久,便有人通报说老夫人来了。
夙弦想要起身迎接,奚氏恰在这时走了进来,见状,连忙将她重新按回到了软榻上。
“我的儿,你这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可别动弹了,好好养着要紧。”奚氏仔细端详了会儿,面上现出温柔慈爱之色。
“以后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嫂嫂虽然怀着身孕,但是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我不会再让韩氏猖狂,更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奚氏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想到昨天回府后查到的消息,心中恼怒不已。
自丈夫死后,儿子接管了夙阀,她便不怎么在府里了,常年待在温泉庄子里,昨日听到女儿落水的消息,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回来查到的消息,更是让她心惊,疆儿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将后宅交到了一个侧室手里,任由侧室破坏两阀之间的联姻,不但冷落了夜氏,还害得她的宝贝女儿落了水。
想到夜氏,奚氏便觉心里有愧,老定王对她来说亦师亦友,亦是对她有大恩,如今她却任由夜氏在夙阀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还有她的弦儿,好好的金尊玉贵的嫡小姐,在自家宅子里,那么多人保护的情况下,都能被人害的落水,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所以奚氏打定了主意,这次回来,她就不走了,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容许宠妾灭妻的事情在夙阀再一次发生!
“映雪,把昨日江先生写的药方子拿来。”夙弦没有应承奚氏的话,而是将昨日江离写的一个古方递给了奚氏。
“母亲,若我猜的没错,阮夫人这一次的肚子,却是被人动了手脚,只要将这个药方加水煎服,服上三日,脉息就能恢复正常。”夙弦道。
“弦儿,你?”奚氏此时无比震惊,她的女儿自小单纯,不谙世事,什么时候会关心起这些事,还心思这样缜密。
对于夙疆的决定,她不赞成,但是却也不代表她就相信了阮氏。只是双方现在尚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尚未正式结盟,不好妄动。
原本她的打算是,先去信一封质问阮阀,掌握了主动权,若是阮阀能够放低姿态,主动提出结盟,便放阮氏归家,算是给阮阀一个面子。
可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另有隐情?听弦儿的意思,阮氏的肚子可能是真的,而这一切,难道是韩氏捣的鬼?
这样想着,奚氏更加坐不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疆儿的后院,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
“这韩氏,不能再留了。”奚氏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她从前不喜欢疆儿的这个宠妾,却也懒得跟她计较,却没想到,这一次险些酿出祸事。
“母亲,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种药古怪的很,昨日我请的江先生,若不是家学渊源,也是不知道这种偏方的。我恰恰知道,二妹妹,对此道颇为精通。”夙弦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事还和夙绫有关?她会医术?”奚氏紧锁着眉,不太相信,她虽不喜欢夙绫,可夙绫才多大,不过才只有13岁,能有这手段吗?
“我也都是猜测,做不得准,我和母亲说这些,是想告诉母亲,我没有母亲想的那么脆弱,希望母亲能相信我,将夙宅的后院,交到我手中。”
当初父亲宠妾灭妻,母亲没少受磋磨,若不是有奚阀在一旁盯着,恐怕他们母子三人,早就没命了。
可即便如此,母亲的身子,也亏损的厉害,只能去温泉庄子里养着,不能劳心费神,否则于寿数有碍。
前世她嫁入楚阀,不到3年母亲就死了,未必不是因为太过担忧所致,这一世,她定要尽自己所能,让母亲活的长长久久。
“可是你的身子?”奚氏觉得女儿那么聪明,突然长大了也很正常,最担心的,还是女儿的身体。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母亲忘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我从小跟着林嬷嬷习武,调理身体,昨日我已经将体内的寒气都排了出去,母亲若是还不放心,尽管请府医来查看便是。”
“真的?”奚氏一脸的喜出望外。
“当然,母亲,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夙弦轻轻将头靠在奚氏的肩膀上,蹭了蹭。
“是,我的弦儿最乖巧,是从来不会撒谎的。”奚氏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的弦儿更讨人喜欢的姑娘了。
夙弦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埋藏在了心底,她宁愿编织出一个岁月静好的美梦,让母亲永远活在梦里,也不想让她去面对那些凄风苦雨。
有些事,她没法子和母亲说的太明白,一是没有证据,二嘛,留着夙绫,她还有别的用处,且夙绫在外名声一直不错,夙阀中不少家臣都曾得到过父亲临终嘱托,要照顾好夙绫,夙绫借此机会,这些年也拉拢了不少势力,若是不管不顾的处置了她,难免会引起动荡,引得人心不稳。
别的不说,单单雷家、孙家,就足以让人头疼。
奚氏没坐多久便离开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昨日阮氏受了惊吓,她却因为膈应她的肚子,连府医都没请,如今既然弦儿说另有隐情,那么她得回去好好的帮阮氏安胎。
这个孩子是疆儿的子嗣,亦是阮阀和夙阀联姻的纽带,绝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