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夙弦说的话,其实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楚洛就算是傻了,也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条件。
没想到,楚洛居然真的签下了这种“丧权辱国”的协议,还不是5座城,而是7座城,都割给了夙阀。
“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哥哥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还是先派人去将楚洛的人驱逐,将城池接管,这件事,未必顺利,不过哥哥也不用担心,如果不成,我再去逼一逼他。”
“阿弦,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夙疆心塞了,突然感觉,和妹妹比起来,自己好蠢怎么回事?
夙弦翻了个白眼,她哥就是太散漫了,耳根子又软,总是狠不下心。
夙弦和夙疆随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理夙绫的事。
“嬷嬷,我让您盯着夙绫,她现在?”
“姑娘放心,我一直盯着呢,您走的第二天,她就逃了,我按照您的吩咐,她走的时候,不但没拦着,还暗中帮了她一把。”
“咱们派出去的人传了消息回来,她去的方向是楚阀,不过,楚洛如今还被您关着,她去楚家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夙弦摇摇头,她一直以为,夙弦折腾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楚洛,因为她喜欢楚洛。
可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根本不成立。楚洛如今根本不在楚阀,她一个人跑过去做什么?如果她真的爱楚洛,不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把人救出去吗?
她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是已经放弃了楚洛夙弦发现,她越来越搞不懂,这妹妹在想些什么。
夙弦摇摇头,“再看看吧,她想要做什么,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借着这次机会,内宅,倒是要好好整顿一次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二妹妹,她的婚期也快到了,有些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
“喏。”
大姑娘关心二姑娘,一回府就急着去探望,这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人呢?”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夙弦大发雷霆,“我让你们看着二姑娘,你们把人给我看到哪里去了?”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实际上,剩下来的也没几个人了,望着夙弦那张盛怒的仿佛要杀人的脸,吓得瑟瑟发抖。
“何风!”
“属下在!”
“把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捆了,拖到我院子门口。”
“喏!”
“大姑娘饶命,大姑娘饶命”
“大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二姑娘真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院子”
“大姑娘,奴婢是无辜的”
“堵上嘴,拖下去!”
虽然是在演戏,不过夙弦生气也是真的,这些人,是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吗?夙绫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为了夙绫,连命都不要了。
夙绫消失了这么多天,如果说这些人不知情,打死她都不相信。
因为夙绫的院子离夙弦的院子有点远,这里的动静又闹的太大,等到夙弦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差不多整个夙家的人都知道了二姑娘丢了的事,不当值的下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看热闹。
夙弦望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都这么明显了,还躲着干嘛?
早就和姑娘“臭味相投,”哦不,是志趣相合的江慈,连忙指挥小丫头把躺椅搬了出来,又准备好了瓜果点心,这才屁颠屁颠地来到夙弦身边站好。
“姑娘,都给您准备好了,阿慈给您捶背!”
“嗯,乖,今天午饭给你加两个鸡腿。”夙弦舒服地坐下,觉得自从阿慈来了之后,自己更腐败了。
“何风,先把这些人,都打20板子,给我重重地打,不许留手,不许捂住她们的嘴!”
“喏。”
何风精神一震,大小姐还肯吩咐他,证明她还是很看重他的,他就欣赏大小姐这利落劲儿,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有奔头儿
“不,大姑娘,不干奴婢的事儿,奴婢是冤枉的”
“大姑娘,您不能这么做,奴婢可是伺候过老太爷的人”
“打!”
随着夙弦一声令下,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伴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这些侍卫可是军中出来的,手劲儿可是不小。
夙弦特意吩咐过了,重重地打,不许留手,在大小姐和统领的注视下,自然不敢留手,一个个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些养
在后院,养尊处优的女人哪里受得住?
不过几板子下去,现场便已经血肉飞溅了。
“停!”
在打到第十板子的时候,夙弦抬了抬手,“谁能告诉我,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若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就不用继续挨打了。”
“大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大小姐,您饶了奴婢吧”
痛哭声c哀嚎声c求饶声,响彻了整个后院,可就是没有人肯吐露一个字。
“倒真是忠心的好奴才,只是不知道,夙绫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下场。”夙弦冷冷一笑,“继续打,重重地打,打死不论!”
她就不信了,这个世上,还真有人不怕死,就算一个人不怕死,难道所有人都不怕死?
她相信这些人不肯说,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夙绫手中,可在生死面前,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保持理智。
“大姑娘,不好了,二姑娘的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叶少主知道了,如今正在外面大吵大叫,要闯进来呢。”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守门的婆子突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一脸的慌张。
“不来就怪了。”江慈小声嘀咕着,被江念在背后拍了一巴掌,才消停下来。
夙弦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叶少主是贵客,拦着做什么,请他进来吧,不过我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去接待叶少主了,叶少主要是不嫌血腥,就带过来吧。”
如今,这些门阀后宅里,谁敢说没有其他家族的探子,她搞这么大的阵仗,叶天骄若是还得不到消息,她岂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叶天骄原本是怀着满腔怒气进来的,怎么可能不气?
他纡尊降贵求娶一个庶女,还不够给她面子吗?可是结果呢,屡次相邀,这夙绫都不肯出来,摆足了架子不说,如今居然还跑了?
跑了!!!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踩!
他做好了来兴师问罪的准备,打定了主意要让夙家给他一个交待,可是在看到躺椅上坐着的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女时,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少女慵懒地歪坐在软榻上,一袭紫衣倾城,清冷矜贵,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脑后,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在阳光下,美得让人心惊。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不是那绝色的容颜,而是那一身的气度风华。
她明明笑着,什么也未做,可她的眼神扫过的下面跪着的人,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破人的威势。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叶天骄都能感觉到,那足以冻裂骨头的寒意。
如果说,夙二小姐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温柔,让人想要走近和触碰;那夙大小姐,即便是笑着,却也是让人驻足的冰山,高山仰止,不可侵犯,不可接近。
他有些恍惚,似乎有些记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姑娘时的场景,那个轻浮c愚蠢c丑陋又木讷的女子,和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也无法重叠到一起。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与不久前,在驿馆门前,那神采飞扬的少女,渐渐重合了。
一瞬间,一个问题再次浮上了心头,如果那一次,他见到的,是这样子的夙大小姐,他还会坚定地撕毁婚书,求娶夙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