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捧着一捧野香菜过来,脸上还都是泪痕。
“给我吧!”
孙思妙到底是心软,不是她圣母,是那个孩子的眼睛跟当年自己看到贺逸霆死在自己面前时一模一样。
真的是绝望中祈求一点奇迹。
可惜贺逸霆还是死了,而她也背上了喘不过气的良心债。
所以今天她才会心软,否则以她在国外救援的这些经历,死人根本动摇不了她的任何心湖。
小孩看看地上抽搐的奶奶,又看看走远的孙思妙,他不知道应该信谁,但是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动作,更多的人是关注地上还在口吐白沫抽搐的人。
拿着野香菜到了猪舍,看到小草还没有离开。
“帮个忙,有瓦罐吗?”
小草也不问缘由就从墙角拿出一个自己经常烧水喝的瓦罐。
似乎这种瓦罐在家家户户都有,早些年因为上缴铁器,现在村子里的人家已经习惯用瓦罐煮东西。
把一捧野香菜丢进去,然后加上水,就赛到灶台下面,这个时候大锅里正在烀猪食,倒是不用单独点火。
小草看着刚刚说回去,结果弄了一堆他们最讨厌的野香菜回来的孙思妙,还有些担心。
“小草,你说,你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活着?”
也不嫌弃草垛子脏,孙思妙直接靠在上面,她如今已经放飞自我到此种程度。
小草用膝盖掰断一根木材丢进灶膛里才说:
“人生下来不就是为了活着吗?有啥拼不拼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八岁的小草心里,她只有活着,才能够离开这个家,只有活着才能够摆脱后娘的掌控。
她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活着,但是她不想像娘一样躺在地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
孙思妙反复想着这句话,然后乐了。
“是呀!好死不如赖活着!”
然后从自己从来不离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两个地瓜丢进灶膛地下,埋在火地下。
“小草,把你的茶缸子给我用一下,回头还你个新的!”
小草的茶缸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搪瓷什么的都磕掉没了,估计是从哪里捡到的。
如今也每一个好东西用,只好将就一下。
孙思妙把煮好的野香菜水拿出来,然后倒入到茶缸中。
“地瓜你记得吃,我知道你早上肯定没有吃饭,这水别告诉别人,一会你直接瓦罐刷干净就成,这水谁都可以喝!”
丢下一句话孙思妙就慢悠悠的端着茶缸出了猪舍。
看着绿油油的水,孙思妙对脑海中的宝玉说道:
“来点灵水!”
这野香菜水虽然对症,可是效果慢,而且只是外涂的,内服的中药孙思妙可找不到,只好过会冒险用刺激穴位的办法,让人先清醒,之后的就好办了。
宝玉不干。
“这不划算!”
这灵水是用功德值换的,可是宝玉如今根本就没有啥存货,上次还是用了一半的功德值换了那么点。
孙思妙乐了,这个时候说不划算来了。
早干什么去了?
“拿出来!”
甭客气,直接要。
“那你岂不是白忙活了?还搭进去点!”
本来就九个月的命了,这救了别人,她就少了一个月的命。
“呵呵哒,那就死了干净!”
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句话根本对孙思妙不管用,她压根就不想活着。
一个随时准备死去的人,有啥好在乎的?
宝玉哭了,真哭了!
这是没事坑自己呢!
知道多说无用,只好弄出一滴给孙思妙。
“你明明可以靠医术救人,为什么就是非要我的命呢?”
宝玉抽抽搭搭的问。
孙思妙让它先收着,过会等小孩喂人喝水的时候,顺道放进去。
然后才好心的解释了一下:
“你想我被人送走?还是想看着我被人解剖?”
这医术怎么解释?
小东西就是不安好心!
果然冒出来的金手指都是个陷阱。
被噎了一下的宝玉不吭声了。
忘了这个小祖宗如今才七岁。
孙思妙回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继续上工去了,只有小孩和几个老人在周围陪着。
这算是帮忙看着,死了好赶紧用草席裹了火化的。
孙石头也在,可是他只是个赤脚大夫,虽然看出来不是传染病,可是这个牛棚已经死了一个这样的病人,此时他也拿不住,反正等上面来人就成了。
小孩看到孙思妙眼睛都亮了一下。
“给你奶喝口水吧,反正她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之前看着吓人,那是她呼吸不上来,在孙思妙让小孩敲了她身体几个地方后,也就能够呼吸,只不过没人管,看着很吓人。
小孩端着茶缸子去喂水,几个老人也没有阻止。
人老了后就怕死,还怕子女们不孝顺。
这牛棚里住的都是送来的要好好改造的人,但是也是人,这小孩能够不怕传染,他们也就不阻止了。
孙石头看着那绿油油的水问孙思妙:
“妙妙,你弄的什么水?”
孙思妙用她那水汪汪地大眼睛瞅着孙石头回道:
“就是路边的野香菜煮的水,不是说那玩意是祭祖时候做青团子的东西吗?我想着可能是好东西,就顺手丢进去了。”
说的那叫一个天真,听的几个老人家都哈哈大笑。
这马大兰的孙女也是个会想的,这野香菜也叫青蒿,是田间地头,沟边河畔最爱长的东西,也就是个杂草。
不过倒是可以做个染色的用,没想到这娃娃会这么做。
知道喝不死人,孙石头也不管了。
喝下去水后,小孩又用剩下的水,给他奶奶擦脸。
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想奶奶走的体面点。
倒是个有心的。
孙思妙不在这里看着,回完孙石头的话,就抬脚出去。
奶奶可是千嘱咐万叮咛的让她不要在这里待着的。
“小肥猫,你懂医术?”
在旁边的土胚墙上跳下个身影,唬了孙思妙一跳。
等看清楚人后,孙思妙就感觉晦气。
“关你屁事!”
这家伙阴魂不散是不是?
贺逸霆摸摸鼻子,还真的不关他什么事情,但是吧,好奇。
“你为什么会医术呢?为什么呢?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