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妙可不知道自己被人一遍遍的念叨,晃悠着蒲扇凑到病床前看着。
那是一张很典型的山省大汉的形象,朴实老实。
马大兰把手里的西瓜递过去,让病人家属接过。
“这天杀的,咋就下得去手?”
马大兰气的不行,特别是看到几个孩子围着病床哭,这一家子的顶梁柱算是毁了。
那三角凹槽扎到了这个老实汉子的肚子,脾脏到底是受伤了。
孙思妙手里的蒲扇摇的没有意思,特别是看到一个小豆丁一直哭,一直找娘。
“你娘呢?”
孙思妙碰碰那个小豆丁的胳膊,掏出一块水果糖递给他。
小豆丁因为发育不x良,大概有个三四岁的样子,不过刚刚那家人说了这个孩子有五岁了。
真的是发育不好。
小豆丁抽抽半天,但是握着糖的手指一直没有松开过:
“娘走了!奶说俺娘不要俺了!”
软软的奶娃音,听的人心酸。
马大兰正好也听见了,气的对旁边的一个老太太说道:
“老姐姐,别伤心了,那种媳妇不要也罢,这孩子要好好养!等我去找妇联主任问问,能不能募捐一下。”
马大兰平时也会做这些事情,只不过因为面相不好,很少走在众人面前说这种话。
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下手的人家有些势力,竟然逼着这户人家私底下解决,赔个一百块钱就完事。
可是一百块钱对于这家人怎么可能够?
孙思妙看到还在昏迷中的汉子,想了一下转身出去。
病房里的人没有注意她,孙思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子上,那双可能很少会露出如此迷茫的样子。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突然一道声音在身侧响起,孙思妙抬头看过去。
那是一位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军人,一开口就是一口的小白牙冒出来,莫名的让人心情好了起来。
“想事情!”
孙思妙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怪异当回事。
她很清楚很多时候的怪异是自己给自己安上的。
解放军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坐了下来。
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糖果递给孙思妙。
刚刚用糖果哄过一个孩子的孙思妙,看着自己手里的糖果。
大有一种因果轮回的感觉。
她也是个孩子。
“吃吧,小孩子应该要开开心心,怎么可以这么多愁善感!”
在医院的孩子,哪个不是有原因的?
这个当兵的没有多问,就是靠坐在椅背上,然后看着远处的一个病房,不知道是对着孙思妙说,还是对着自己说:
“趁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多多开心吧!”
把一块糖丢进嘴巴,孙思妙吃着那甜丝丝的大白兔奶糖,孙思妙看着这个解放军叔叔。
“叔叔,谢谢你的糖,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吧!”
孙思妙认为吃了人家的糖,不能够真的什么不管吧!
就难得破例把宝玉给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别去!不值得!”
转头就回了病房,然后让宝玉给昏迷不醒的汉子喂了一滴灵水。
有些时候的善心不是必须要回报的。
在舍与得之间,孙思妙选择了随心。
刚刚的解放军不是说了嘛:
趁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多多开心!
宝玉虽然完全摸不准孙思妙这种自杀式的善心,可是它明白,今天的经历对孙思妙来说可能是个重大的转折。
她似乎也终于活了过来。
而被一句不值得刺激的解放军,最终咬咬牙,大踏步的离开了病房。
直到离开了医院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太诡异了,他要问清楚!
转身跑回病房那,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个小胖妞,从护士那边知道,那个小胖妞跟家人回去了。
而他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准备离开的时候,竟然看到一幕超出他想象的画面。
那是一个女人跟男人相互搀扶出去的画面,而刚刚出去的地方竟然是妇产科!
耳畔还响起小护士的话:
“那个女人已经掉了两个孩子了,以后再有孩子都难了!真是造孽呀!”
当兵的愣在当场,然后突然想起小丫头的话:不值得!
可不就是不值得!
男人多年后拥着媳妇看着可爱的孩子,总是不经意想起那个神奇的小女孩。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那句多多开心的话,也拯救了一个堕x落的灵魂。
孙思妙看着之前赚取的寿命再次恢复到只有一年的时候,难得没有折腾宝玉。
“奶奶,那个人会被判刑吗?”
公粮也终于交完,第二天孙思妙坐在拖拉机上跟着马大兰一起回去。
在那突突的发动机的声音中,马大兰摸着孙女的脑袋说道:
“这世道虽然已经开始变好,可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权利和资本!”
从刻薄奶奶嘴巴里说出这种话,不说孙思妙的震惊,就说其他人都是:
“婶子高见!”
马大兰却一溜的巴掌拍过去:
“贫什么?老娘说的是让我家妞妞以后找个厉害的夫家!”
呃!!!
一头黑线冒出来!
她才多大?
找夫家?
上辈子她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这辈子更不可能!
何况她可是立志要在山窝窝里待一辈子的人。
其他人都附和道:
“那必须的,咱们妙妙可是有福气的!”
宝玉都笑翻了!
有福气?
开老祖宗的玩笑吗?
就小祖宗那衰运,没有人辅助怎么可能一直好好活着!
还没有翻滚结束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宝玉把小翅膀收紧。
“宝玉啊!衰运,辅助!是啥呀!”
宝玉捂着自己的小鸟嘴巴晃着脑袋否认。
“别晃了,就算是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我也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宝玉一得意忘形就把想的话说了出来。
偏偏无聊的孙思妙还听见了。
这下就惨了。
宝玉想撤,想当鹌鹑!
可惜它怎么变化都是一只傻不愣登的黄毛鸟。
“你肯定听错了!什么都没有!”
孙思妙呵呵一笑,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